“可是……哎,也許是小生看錯了。”
“張生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那日獻祭給渭水龍王的宅邸雖是用紙紮的,但真是精巧絕倫。州府府尹的府邸都沒有這紙房子紮的金碧輝煌。最難得的是竟然在屋簷這麼小的一塊地方竟然還有蛟龍戲珠,蛟龍出水這樣的精巧心思,真是手藝非凡。也不知是哪位大家,怕是要揚名了。”
“呂兄說得是。”
酒樓店小二過來上菜,笑著說道:“縣令請的是咱們渭水十裡八鄉最有名的手藝人,人稱謝九姑的那位。先前謝九姑隻是在咱們縣裡出名,這回辦了廟會,謝九姑的名聲都傳到州府去了,最近可是生意興隆啊。”
張生恍然:“原來是入了賢媛傳的謝九姑,她終身不嫁,一心傳承謝家技藝,侍奉父母終老,實在是孝女。”
呂生倒著酒,摸了摸下巴,感慨道:“這次的渭水龍王廟會辦得如此成功,聽說州府府君都對縣令讚不絕口。我看這位縣令是要高升了,聽到這好消息,縣令怕是夜裡睡覺都能笑醒吧。”
月上中天,傍晚時分。
渭水縣縣令的府邸,庭院裡種滿了竹子。晚風攜著竹子清香,傳入了窗內。竹榻上側躺了一個人,她眉頭微皺,似是陷入了夢魘。
“張縣令,老身冤枉啊。”
張婉在一片竹林中行走著,忽然見到竹林裡有一黑衣老嫗坐在樹下哭訴冤屈。她忙上前,扶起黑衣老嫗:“老夫人,您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有何冤屈,儘管和我說來。”
黑衣老嫗拿著帕子,抹了抹眼角,說道:“老身姓馮,家住縣衙東去二十裡的地方。老身向來積德行善,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更是常常規勸我夫君要寬和待人。誰知,老身近日得知距離渭水千裡之遙的空桑,竟有人誣陷老身和同族喜好殺生。那些賊子四年前就開始給老身潑臟水,可憐我年老體衰,在家中寸步不出,到今日才知道蒙受了這等不白之冤。”
“竟有此事?老夫人一家若真的沒有殺人,我定然還您清白,懲治傳此流言的惡徒。”
竹林中的黑衣老嫗笑了一下,手中給出一塊泛著寶光的明珠:“此乃避水珠,是我族之寶物,今日贈送給張縣令作為信物。您親口言說要為老身查明冤屈,萬不能食言啊。”
屋中,竹榻上,張婉猛然驚醒。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做夢啊。”
她正要接著睡去,卻見枕邊有一明珠,月光照耀下,明珠寶光湛湛,儼然非凡俗之物。
張婉捧著明珠,目光震驚:“這、這……”
這是那黑衣老嫗贈送的信物。
次日清晨,縣衙開門。
張婉穿著官袍從後堂步入前院書房,召來文書:“秋娘,你在渭水縣長大,對此地甚是熟悉。縣衙往東二十裡是什麼地方?”
文書宋秋笑著說道:“縣令您是睡糊塗了?往東二十裡是渭河啊。”
張婉眉頭微皺,似是有心事:“秋娘,你說住在渭河的會有誰?”
宋秋奇怪地問道:“縣令,您今兒怎麼了?住在渭河的除了漁民還能有誰?”
張婉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木匣,裡麵藏了一枚明珠。她搖頭喟歎一聲:“也許還有龍族。”
宋秋目光詫異,覺得有些奇怪,縣令對待鬼神之說向來是敬而遠之。辦龍王廟會也是為了推廣渭水縣的一些特產,怎麼今日突發此言?
張婉閉了閉眼,她提筆修書一封,她要給此地州府府尹寫一封信,請求府尹向天子轉交她的上書。
她要奏請天子,徹查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