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芬這才鬆了口氣,跟謝小玉說,“你們倆坐上拖拉機走了之後,廖嬸子在村口說酸話,說福生隻有小學文化,學校不可能讓他進高中,我氣得跟她理論了幾句。”
當時有看熱鬨的問廖嬸子怎麼知道的,廖嬸子說她大女婿是文成高中的老師,是聽她大女婿說的。
謝小玉和福生今天才去報名,她大女婿怎麼能提前知道?肯定是廖嬸子提前嘴碎,又來添堵。
“廖紅茶一家沒一個大氣的,對了,你們是怎麼報上名的?”
謝小玉心道難怪去報名的時候,那個叫曾勇慶的的老師強烈反對,不過有陳校長在,福生還是報上了名。
謝小玉把畜牧站的事告訴了高芬,“廖嬸子的女婿確實反對了,但是陳校長同意我們報名,他一個人反對沒用。”
高芬心想這要不是小玉做夢提前往畜牧站走一趟,說不準真報不上名,她更加慶幸給福生娶了小玉,小玉太旺福生了。
路過大槐樹,廖嬸子正端著飯碗在這裡嘮嗑吃晚飯,看到謝小玉和福生回來,心道福生肯定沒報上名,可真丟臉啊。
她嘴碎慣了,這時候還不說上一句呢,“阿芬呐,你家福生沒報上吧?”
高芬冷笑,指著她鼻子罵起來,“我說呢,從早上開始,你就陰陽怪氣的,原來是跟你縣城的大女婿陰謀好,不讓我們福生報名!”
“阿芬,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人,如果你家福生條件夠了,彆人反對也沒用對吧?”
旁邊的人勸架,“阿芬,是你家福生文化不夠,這可真怪不上廖嬸子。”
謝小玉慢條斯理的說道:“先不說福生的報名條件,廖嬸子,你在村子裡,居然能提前知道,學校裡有老師不讓福生報名,我跟大夥兒說,學校裡的老師都很好,還鼓勵福生,隻有廖嬸子的大女婿強烈反對,廖嬸子,你女婿還真孝順你。”
高芬說話可沒有謝小玉細聲細氣,罵道:“黑了心肝的東西,我勸你們收斂著點吧,小心鬨過了,報應回自個兒身上,連你女兒女婿的工作都作沒了。”
“高芬,你少咒我女兒女婿!”
眼看著就要吵起來,隊長從拖拉機上下來,這幾天交秋糧,村裡的拖拉機一天要跑好幾趟。
“怎麼又吵上了?”
“是高芬,她兒子報不上名就怪我女婿,哎,隊長,你這次可真不能怪我。”
“什麼呀,我家福生已經報上名了。”高芬底氣十足。
“怎麼可能?”廖嬸子不信,她縣城的女兒女婿說,學校肯定不能收葉福生。
江懷山問清楚了之後,心裡門兒清,就是廖嬸子小心眼,前幾天在村裡取笑過葉家,說福生去縣裡念書是白費錢,還浪費了工分。
江懷山站在拖拉機上,跟圍著看熱鬨的隊員們說:“我才從縣裡回來,我們三隊的福生在畜牧站製服了一頭突然發狂的牛,救了人,縣裡要表揚福生,你們以後有力氣留著下地出工分,彆再嘴碎討人嫌,丟不丟人啊!”
廖嬸子臉上羞的通紅,福生居然報上名了,更讓她難堪的是,隊長又說是她侄子激怒了牛,已經被趕出畜牧站開除工作。”
“什麼,我侄子在縣城的工作沒了?”廖嬸子腿上一軟,旁邊的大娘扶住她才沒倒下。
***
高芬一路心情都好,逢人就說下禮拜福生和小玉就要去縣裡複讀去了。
有真心恭喜的,也有心裡嫉妒等著看高芬笑話的,高芬都不理,從一開始她幫福生娶小玉進門,誰都不看好,就連今天去縣城報名,還有人說小玉說不定會趁機跑呢。
一次次的,亂嚼舌根的最後都被打嘴,高芬喜滋滋的想,小玉說福生念書行,那肯定行。
謝小玉把買回家的雞蛋糕分了一半給高芬,高芬道:“這些小零嘴,你們自己拿回房間吃。”
謝小玉道:“這錢可是福生掙的,娘真不嘗嘗?”
高芬這才把半斤雞蛋糕接了,謝小玉買些小零嘴的錢票,都是她娘家哥嫂子們補貼的,她分一半給她這個當婆婆的,高芬心裡高興,有心勸她節省點,一想人家哥嫂寵著呢,算了,小玉是個心裡有數的,她能買,說明她把花銷都分配好了,她就不瞎操心了。
謝小玉分了雞蛋糕給婆婆,又把紅糖送去給大嫂子,惹來劉秀好跟自家男人抱怨謝小玉對兩個哥嫂不一樣,葉銀山心裡來火,“你自己一點虧不肯吃,還淨想著占便宜,你可千萬彆去娘那裡多嘴。”
轉眼到了周末,在家裡吃了早飯,謝小玉就準備跟福生去縣城,房子要收拾一下,明天周一要開課了。
謝小玉跟高芬道:“娘,我算了下錢是夠用的,等考上大學國家還給大學生每月發補助呢,您在家照料好自留地就成了,彆把身體累壞了。”
高芬揮揮手,“你們把心思都用到念書上,娘還沒老呢,快去吧,村口的拖拉機不等人。”
謝小玉和福生帶著被褥和生活用品去了縣城,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衛生打掃好,謝小玉說道:“福生,我們去供銷社買點本子筆去。”
福生鎖好門,轉身後卻把謝小玉護在身後,那邊有個人目光盯在小玉身上,討厭的很,福生已經捏緊了拳頭。
謝小玉順著福生側頭的方向看過去,嚇的渾身一激靈,把腦袋躲到福生肩膀後,“福生,那個神經病就是良符!”
“不怕。”福生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緊緊的握住小玉微微顫抖的手。
良符往前走了幾步,他沒福生高,臉上自有另外一種讓普通人膽顫的狠捩,但是福生一點兒也不覺得這種人有什麼好怕的,他一向隻用自身的實力說話,從小如此。
良符開口,“小玉,你清不清楚你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謝小玉聽他這話問的,搞得好像他認得福生一樣,她道:“我跟福生扯過證了,你死心吧。”
被這個神經病纏上真倒黴,謝小玉心想,可能是這個變態知道她在縣城高中複讀,居然還不死心跑過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做個了結,良符這次來她沒有提前夢到,那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良符一開口,福生就覺得對麵那人很熟悉,師傅總說他孤僻、古怪,也說過他這種人,觀察力比一般人強,對麵那人剛才說的那句話,明顯就是對他有敵意的舊相識,那語氣、神態,隻能是那個人。
福生問:“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