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雖則裴澤說了讓趙景文等著他喚, 但趙景文豈是把命運交給旁人的人。
他跟著去到了裴澤的書房,倒也不敢闖進去,隻在庭院裡等著。等裡麵葉碎金和裴澤衝突完,他可以第一時間見到葉碎金。
過了片刻, 項達和葉滿倉出現在院門口。
書房重地, 他們不敢隨意上前, 便在院外衝趙景文打手勢。
趙景文匆匆過去,低聲問:“怎麼了?”
“我們去了門房,見著大人的親兵了。”葉滿倉說著, 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我的媽, 你敢信?”項達也是震驚, “大人她……如今掌了二州, 治所已經遷到了比陽。比陽啊,那麼大的城。聽說各房都跟著遷過去了,在那邊都有了大宅子。整個唐州,如今都姓葉了!”
信息衝擊著趙景文的大腦, 讓人暈眩。
他的妻子葉碎金,怎在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如野馬一般奔馳到了他追不上的地方。
三人呼吸都有些不太穩,因為心臟跳動得都快。
待心跳沒那麼快了,三個人麵麵相覷。
這大半年,他們占河口, 治地方,打盜匪,練新兵。頭上無人管束,三個人便可以當家做主。
自覺得相當有成績,不免沾沾自喜, 又飄飄然,骨頭發輕。
突然間,知道了他們不在的時候,葉家軍翻天覆地似的變化,人傻了。
像是夢醒似的感覺。
此時想起來了,項達是葉家堡一門客,葉家軍一校尉。
葉滿倉是葉家家生子,天生奴仆。
他奶奶個雄,明明這邊捂得很嚴實,特意將葉家的兵都留在了河口,消息怎麼走漏到鄧州去了。
讓人心裡直發虛。
趙景文麵色緊繃,忽問:“娘子是從哪裡來的?”
二人:“啊?”
趙景文問:“她是直接從鄧州過來的?還是從河口過來的?”
河口……河口是,他們占下來的。
可是……
葉滿倉道:“我再去問問!”
他撒腿跑了。
趙景文去看項達。
項達看著青石地板,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趙景文喚他:“子騰?”
項達驚醒:“啊?”
趙景文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項達吐出一口氣:“大人,真厲害啊。”
本來覺得自己三人也很厲害了,待知道了葉碎金短短半年,擁有的兩州之地,頓時成了小巫見大巫。
唏噓、驚歎的神情表露得清清楚楚。
他後悔了。
趙景文凝視著他。
“子騰。”他輕聲道,“我對不住你。”
項達的確是後悔了,不該一時迷了心竅,跟著趙景文背著葉碎金瞎鼓搗。
這事,不知道趙景文到底能不能擺平。
他,他很想去鄧州看看,想去看看比陽大城。
大家夥現在都什麼職位了?是不是又升遷了?
正想開口問問趙景文到底有幾分把握擺平自己的女人,忽聽趙景文道:“以後娘子對你心裡有芥蒂,都是我的錯。”
項達一呆。
他閉上了嘴,臉色沉沉,不再說話。
趙景文等著葉滿倉回來好了解更多信息。葉滿倉還沒回來,裴蓮先來了。
她盛裝而來,環佩叮咚,十分華貴。
隻往日慣作病態模樣,雖柔美,氣勢還是欠缺了些。
一看就是誰人家疼愛的嬌嬌小女兒。
“夫君。”她喚道。
“蓮娘。”趙景文握住了她的雙手,垂下了頭。
像犯錯的孩子。
夫君現在,需要她的支持。裴蓮柔聲道:“你彆擔心,有父親,有我呢。”
趙景文低聲道:“我可能需要先回鄧州去。”
裴蓮問:“作什麼要回去?”
等鄧州那女子鬨一場,正好,大家敞開了說亮話。看看怎樣補償她,要金還是要銀,要珠還是要玉。她的父親定能拿得出來。
正好一並解決了這件事,從此,趙郎是她一個人的趙郎。
不正好。
趙景文握緊她的手:“她是習武之人,你待會站在我後麵,莫要與她衝突。”
裴蓮心中暖暖,道:“這裡可是房陵,我父親的地盤。晾她也不敢胡來。”
她笑起來:“趙郎,我小看你了。你竟娶了這樣厲害的人,也是,你這樣的人,怎會娶個鄉下野婦,是我傻了。”
“我有許多身不由己,一言難儘。”趙景文求她,“待會我先與她走。我去處理好鄧州的事,再回來與你團聚。你莫要與她衝突。”
裴蓮卻不肯答應。
她堂堂劍南道大小姐,憑什麼要退讓。
趙景文心下著急。
葉碎金來得太快了。若再晚幾個月就好了,等他使裴蓮受孕,一切就都穩了。
最終,裴蓮隻道:“先見見再說。咦,她在哪呢?”
書房守衛道:“大小姐,書房重地,未得大人允許,不得擅入。”
裴蓮彆的事,裴澤都可以慣著。唯獨他的軍法不可。
這是裴澤的底線。裴蓮隻能哼了一聲:“我在這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