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哥喝問:“乾啥?跑我們大隊欺負人來了?找死是吧?”
容萱指著他們道:“他們讓我放了付超,說我能嫁到他家是祖墳冒青煙了,叫我嫁給付超不許追究付超犯的錯,他們太欺負人了,誰要嫁給那混蛋啊?他們付家就是火坑,還說結婚買東西……對,我都忘了那些東西了,我這就去拿!”
容萱轉頭就跑回家去,宋大嫂和宋二嫂忙跟上,其餘人就不客氣了,圍住付爸和付大哥一頓揍。
沒啥說的,大夥不懂啥大道理,就知道不能讓混賬到村裡來欺負人,來一個揍一個!
容萱早就把付家掏錢買的那些東西打包好了,指著桌上兩張她的照片還有櫃子上一堆書說:“這些都是我自個兒掏錢買的,不用還,剩下的都還給他們,省得他們以為我貪啥呢,走!”
她和兩個嫂子抱著東西往牛棚跑,這會兒全村人都知道付家來人了,揍了那兩人一頓也在往牛棚去,還有所有的知青,大家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容萱把三個小包扔到付超跟前。
“付超,你現在就給我打開一樣樣檢查清楚,你買的東西我看見就想吐,還給你。”她看見曲婷,冷著臉說,“正好你這不是有對象嗎?都是新的你倆結婚正好用。我可真一點不稀罕你家,啥城裡不城裡的?要是城裡都是你們這樣的,我寧願一輩子不進城!”
她又衝付爸和付大哥說道:“從今往後我跟你家沒有任何關係,彆再來找我,不然我報警說你們要拐賣我!”
付爸和付大哥頭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勢單力薄,感受到宋家在大溪村的勢力,連連點頭,他們是看出來了,容萱是真敢啊,他們再敢乾啥,宋家人真能讓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所以他們不敢了,他們惜命。
宋小哥逼著付超把東西一件件驗了,宋家就算和付家徹底沒關係了。宋小哥把東西往曲婷身邊一踢,“你不是怨付超不給你買東西嗎?給,都給你。誒不對,得把照片撕了,不能留我妹照片!”
宋小哥忙彎腰把露出來的照片拿出來,勁兒大的幾下給撕個稀碎。
曲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隻覺得萬分羞辱。明明是她先認識付超的,她才是付超名正言順的對象、以後要娶的妻子啊,為什麼現在她要受這份屈辱?那白晃晃的連衣裙和鋥亮的皮鞋,都像是對她最大的嘲諷,像尖刺一樣刺痛她的雙眼。
宋二嫂瞧見她的表情,不屑地冷哼一聲,“你還委屈?要不是你夥同付超一起騙咱們,你能有今天?要怪就怪你自己心術不正!”
本來還有點心疼曲婷的幾個知青立馬端正的心態,沒錯,就算曲婷再可憐,也是她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彆人不義了。這事兒要是放他們身上,他們說不定比宋家人更生氣。
那個暗戀付超的女知青隻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在人群裡跟大夥罵了付超好幾句,聽得付爸和付大哥都羞愧得不敢出聲。
正巧宋隊長去鎮上帶了一位辦事員和兩位民警回來,說上頭對付超和曲婷的正式處罰書已經下來了,付超惡意欺騙、思想不端正、行賄、想利用虛假榮譽和公職關係回城等等,數罪並罰,又是典型,判五年。
曲婷從頭到尾都知情,是同謀也是參與者,最後被逼無奈氣憤招供不算自首,考慮情節惡劣,判兩年。
民警這就要帶他們去鎮上服刑了。
付爸和付大哥一聽趕緊攔,求爺爺告奶奶的,幾位這才知道付家還有人來了,一問剛才發生的事,乾脆把兩人一起帶回鎮上審訊。
他們這是恐嚇、行賄、妨礙司法公正、鬨事,總之,既然付超成了典型,那關於付超的所有人當然能審都要審。
這一審還真給審出事來了,所有付超送過禮的人都有了清晰的名單,他們都將受到相應的處罰。還有付爸、付大哥和付姐夫,他們也參與了行賄事件,回省會都要入獄三個月,且付家好多鄰居舉報,說付家的其他人都是知情人,上頭對幾人予以嚴重警告處分。
嚴重警告是記入檔案的,再加上他們家付超的醜事都上報紙了,借這個機會,付家人上班的單位全都把他們開除了,一下子付家人就住院的住院、入獄的入獄、下崗的下崗,全懵了!
宋隊長打聽到這些消息之後,回村特意開了個會,跟大夥分享了這個好消息。大夥得知付家人一個個都沒有好下場,當真覺得痛快。
當初發現付超鑽小樹林的功臣小男孩氣道:“就該槍斃他們,叫他們壞!”
宋隊長笑出聲道:“哪有那麼容易槍斃,要看法律,他倆就是要騙人,最後還沒騙著,判不了多久,這已經是典型重判了。也行,這年頭,進去過的人再出來可就啥也不是了。他倆忙活一通不就是想回城過好日子嗎?現在也算沒希望了。”
郝老頭抽著煙在人群後說:“我認識倆人,放心,那小子在裡頭好不了。”
宋隊長又笑起來,大夥兒也跟著熱鬨起來,還不忘安慰容萱,告訴她往後誰也彆想欺負她,甚至還有人著急給她介紹對象呢。
容萱搖搖頭說:“我現在可不敢處對象了,以後再說吧,我啊現在就想多讀點書。像我爸剛才說的法律,咱沒聽過也不懂不是?萬一往後遇著啥事了,懂得多肯定保障多啊,我就帶著大家多讀書吧。”
大家哈哈樂道:“這還要整出個大才女呢!”
玩笑開過了,熱鬨鬨過了,付超的事就算在大溪村結束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宋容萱都有點沒回過神。
付超就這麼進監獄了?
曲婷也進監獄了?
還有付爸、付大哥、付姐夫都進監獄了?
付家所有人都遭殃了?
雖然這和打擊她的自信、害死她一條命比起來,還是不夠,但已經比她預期中的報複要好太多太多太多了!
當初容萱問她想怎麼樣的時候,她說不知道,就是因為她根本找不到能名正言順報複他們的方法,又不想去做危險的事連累家人,隻能憋屈地想著忘掉他們,和自己的家人好好過日子就算了。
可傷害哪那麼容易忘掉?恨意哪那麼容易忘掉?付家始終就是她的一個心結。
她本以為讓付超和曲婷當眾丟臉,揭開他們的真麵目已經最厲害了,沒想到容萱還能利用他們知青回城行賄行騙這件事,直接把他們送進監獄!
宋容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感謝容萱,同時也很驚歎,驚歎於容萱不聲不響能安排那麼多事,還能準確地預測到很多事情的發展,真的太厲害了,讓她想學都不知道從何學起。
她把這些話和容萱說了之後,容萱就笑說:【從好好讀書學起,年底就恢複高考了,我們還有半年的時間,答應我,考上大學去讀書好嗎?】
【好!】宋容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然後每天從早到晚時時刻刻都在學習。正好她在識海裡還是靈魂狀態,連睡覺都不需要,真正是一刻不停地吸收知識。
她不懂的容萱就給她講,好在前兩個世界的委托人學識都很強,容萱共享過她們的記憶,還留學好幾年,上大學該學的東西都學了,隻需要把這裡的課本再摸索一遍,就能照例題用這時候的方法教給宋容萱。
容萱的小課堂也還在繼續,小的孩子學認字、大的孩子跟她一起學課本,還有村裡幾個比她大不了兩歲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跟她湊在一起讀讀書,最後連知青裡都有一個小姑娘跑來請教問題了。
容萱對知青沒意見,不過其他知青自己心裡覺得不好意思,從不會主動來找她,倒是這個小姑娘一向活潑開朗。容萱記得當初曲婷來看那些連衣裙、照片之類的東西,就是這個小姑娘回知青點喊的人呢。
所以容萱毫不吝嗇地給她講題,還把書本借給她用,她問能不能回去和其他知青一起看,讓他們也在勞作之餘有一點精神寄托,找回一點從前的感覺,容萱也不介意。
於是,等十月底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時,整個大溪村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