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薛馳臉都黑了,冷冷地瞪著容萱,清楚地看到容萱對他的不屑。容萱憑什麼不屑?以前他討好趙將軍、討好趙容萱,那時他們地位比他高,可他已經是將軍了,趙容萱就是一個孤女,憑什麼還對他不屑!
薛馳剛在滿朝文武麵前丟了臉,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麵前也丟臉,頓時強硬道:“你以為離了薛家你還有好日子過?不出幾日你就會遭受宵小之徒的騷擾,名聲儘毀,隨意婚嫁,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除了我,你沒有任何人能依靠,彆再給我擺出將軍府大小姐的樣子!”
趙一等人唰地拔出刀來,薛馳更覺得受到了挑釁,立馬朝趙一攻擊過去。彆人他不能動手,教訓幾個下人還不行嗎?他今日非把一槍火氣發泄出去!
誰知他還沒靠近趙一,容萱便清喝一聲:“我的人是你能動的?都退開!”
容萱旋身擋在薛馳麵前就和他動了手,薛馳一愣,被容萱狠狠踹中肚子,倒退了好幾步。薛馳驚道:“你和我動手?”
容萱一拳已經打到他麵前,冷聲道:“打的就是你這種無恥人渣!”
薛馳惱羞成怒,甚至沒時間去想容萱為什麼這麼厭惡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必須教訓教訓容萱,使出全力和容萱打起來。
護衛著急地問趙一,“頭兒,上不上?”
趙一搖了下頭,“任何時候都要聽小姐的命令,放心,小姐從小到大日日習武,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趙一身手很不錯,退伍就一直在鏢局運鏢,因為得罪了人才落魄被容萱救下,若趙一都打不過容萱,那容萱比他們所有人都厲害啊。
護衛們有些驚訝,然後便從擔心變成興奮,認真看容萱打薛馳的招式,好多招他們見都沒見過,隻覺得容萱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不知不覺就生出了臣服之心。
莊子在郊外,雖然占地麵積大,但遠處還是有其他住戶的,而且有些是村子裡的人,有些是其他官員家的莊子。這邊打鬥起來,不少人都出來打聽消息了,震驚地打聽到薛馳要對趙容萱動手,而趙容萱直接和薛馳打起來了!
還沒等他們的震驚勁過去,就見容萱占儘上風,把薛馳打得無力還手,最後一腳把人踹了出去,薛馳愣是趴在地上爬兩回沒爬起來。
容萱拍拍手,冷聲道:“我姓趙,你記清楚了。我還沒進薛家的門,輪不到你來管教我,更輪不到你插手我趙家的事!”
她回身接過下人手裡的箭筒,翻身上馬,喝道:“我們走!進山打獵!”
“是!”十幾個護衛齊聲應下,紛紛上馬,熱血沸騰,全都跟著容萱的馬從薛馳旁邊跑過。
薛馳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恐,下意識躲了一下,怕馬蹄踩到他頭上,等聽到他們越來越遠的笑聲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堂堂一個將軍竟像個膽小鼠輩般躲避,還輸給了一個女人!
等他撐著地爬起來,看到遠處二三十人在看,更是漲紅了臉,急忙上馬離去。
他此時什麼都不想,隻想和容萱退婚,狠狠報複容萱。他這輩子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他絕對不會放過容萱!
在容萱打獵的時候,趙一也有點擔心這件事,問容萱有什麼打算,容萱淡定地拉弓射箭,說道:“叫劉家的人撤出來,記得辦好最後一件事。”
趙一立刻懂了,命其他人保護好容萱,悄悄脫離隊伍。
他在劉夫人和蘇倩芸身邊都安排了人,在劉夫人那邊做什麼還要繞彎子,以防被誰發現,在蘇倩芸這邊,因為她被關著,做什麼就方便了很多。
一個粗使丫鬟打扮的下人悄悄放了隻耗子進院子,幾個丫鬟嚇得尖叫跑開,幾個媽媽都去找東西打耗子,這粗使丫鬟便去房後窗邊,換了兩個聲音對話。
“嚇死我了,怎麼會有耗子?”
“這院子是府裡最偏的了,以前不是還死過人嗎?有耗子有什麼奇怪?偷會兒懶吧。”
“誒你聽說了沒,表少爺和趙小姐打起來了!表少爺還輸了!”
“什麼?那表少爺肯定很生氣吧?他們還沒成親就打架啊?咱們姑奶奶也不能忍啊,弄不好……要退婚吧?”
蘇倩芸按住心口,輕手輕腳地走近窗邊偷聽,隻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她還不知道薛馳嗎?平時她給薛馳一點臉色看,薛馳就要生氣,薛馳就是個愛麵子的人,如今趙容萱敢動手,薛馳還不退婚?
可她聽到外麵的丫鬟說:“退什麼呀?當初這婚事就是表少爺求來的,表少爺根本什麼都沒說,有人問就說切磋著玩呢。”
丫鬟壓低音量說:“你想想,趙小姐這麼好的夫人上哪找啊?滿門忠烈,名聲極好,而且啊,她還有一整個將軍府的嫁妝呢!那可是趙家幾代將軍積攢的財富啊,簡直就是個金娃娃!”
“不不不,我覺得是座金山!噓,小聲點,彆被人聽到了,好像表少爺貪財似的,不過他們倆好像是有些不順當啊,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後麵外頭說了什麼,蘇倩芸已經聽不到了,也沒注意到外頭的人是什麼時候走的,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趙容萱當眾打了薛馳,薛馳都不退婚?還有這婚事確實是薛馳求回來了,圖什麼?圖趙將軍的凝聚力?圖趙家的財產?是不是還有那麼點喜歡趙容萱?
當初薛家說的怕影響薛馳名聲,蘇倩芸已經不相信了,否則趙容萱都動手了,這麼個潑婦還不能退婚嗎?分明是薛家不想退婚!
她也有小聰明,怕是有人故意說給她聽的,立馬拽下腕上的鐲子,收買了一個貪財的丫鬟,求她去薛家打聽打聽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下人有下人的路子,劉夫人隻是讓人管著蘇倩芸,又沒管彆的,丫鬟得了鐲子,很快就讓個家丁打聽好了,薛家沒打算退婚,薛母去了大長公主府,家丁正好看見薛母了,也沒發現薛母有生氣的跡象。
蘇倩芸一聽心更亂了,捂著小腹想,趙容萱在薛馳心中的地位比她想得還要高,看來決不能讓趙容萱進門了,否則,說不定她真的鬥不過。
蘇倩芸煩躁地想著對付趙容萱的辦法,可越煩躁越想不起來,冷不丁地,她想起剛才外頭那丫鬟說的話了,那兩人好像八字不合。
蘇倩芸立馬思索起來,她當初能得父親的疼愛,就是因為她娘在她出生時收買了一個和尚,讓和尚說她命格極好,是旺父、旺夫、旺子之命,這才讓父親越過其他兄弟姐妹更疼她一籌,也讓她娘在隻生她一個女兒的情況下一直未失寵。
蘇倩芸坐下琢磨要怎麼做,首先就不能再被關著,而且她可能已經有了薛馳的孩子,要進薛家也不能再是個孤女。
隻思索片刻,蘇倩芸就下定決心,打開門對外麵的丫鬟說:“我的孝期已經滿了,我要見夫人,商量何時認親之事。我家財產被幾位族叔霸占,還需儘快拿回來才是。”
劉夫人已經幾次派人來提認親之事了,偏偏蘇倩芸有些抵觸,兩邊僵了好些天,如今蘇倩芸明顯要給劉家好處,劉夫人一聽就換了個態度,直接讓人收拾個舒適的院子給蘇倩芸,讓大家以後改口叫小姐了。
為容萱辦事的兩個人功成身退,一個“染了病”挪出府去,一個“家人”來贖,很尋常地就離開了,都沒人上報給主子,隻簡單記錄了一下便罷。
蘇倩芸正想收買幾個下人幫她做事,也沒有去找當時是誰說的閒話,如今,她隻想在孕事曝光前,讓容萱和薛馳的婚事作廢。
其實她不知道薛馳這次極力想退掉婚事,還是薛父罵了他一句,問他:“皇上和諸位大臣已經對你不滿了,你還要退掉趙家女的婚約?你可還記得她是你師父唯一的後人?你還嫌身上的事不夠多嗎?再者,你幾次虧待她都遭了反噬,焉知不是趙將軍在護著她?”
薛母是有點迷信的,一聽就打了個激靈,忙安撫薛馳:“我們且先安穩些,莫再鬨出事來。趙容萱那邊我有辦法,不退婚也能讓她服服帖帖,你忘了還有大長公主在嗎?我這就去找她幫忙,趙容萱再橫也得學會分寸。”
是以薛母去找大長公主就是為了收拾容萱的,可惜誰也猜不透誰的心,蘇倩芸自覺處境危急,隻看表麵就做了決定,注定他們沒辦法再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