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暗中做的那些事都被鈴蘭扛了,直接翻篇了,她還算和容萱結了盟,這晚她絕對是贏家!
王修儀回房癱軟了好久,才敢相信這件事真的翻篇了,沒人會查到她了。她隻覺得九死一生,下定決心以後再不乾這種事。同時她又忍不住歡喜,德妃升了德貴妃,妃位上就一位也太難看了些,一定要升人上去的。擋在她前頭的聶昭儀被打入冷宮,那會被皇上看到的不就是她了嗎?
她成功鏟除了討厭的絆腳石,還有可能再進一位,正好皇上和德妃關係出現裂痕,她可以趁虛而入暗中爭寵,若是能幸運生個皇子,將來說不定還能爭一爭太子之位呢。這晚她才是贏家啊!
太後去小佛堂念了會兒經,想想以後不用再照顧皇上喜歡的女人孩子,不用擔責任,算是擺脫了一個大包袱。她當時幫著說話,都在恰當的時機,應當能借此修複和皇上的關係。皇後如今得了個養子,要想和德妃、賢妃鬥一鬥,勢必要求到她這來,那她這個太後就能做得舒舒服服。這場後妃之間的爭鬥,實則她才是贏家!
容萱回永秀宮的時候,德順擔心地問:“娘娘今日如此強勢,會不會引起眾怒?若她們聯手對付娘娘,該如何是好?”
容萱嘴角微翹,“她們隻會覺得自己得了好處,既沒吃虧,自然要悄悄享受勝利的果實,如何會費力對付本宮?她們怕還要感謝本宮才是,順便再嘲笑一下本宮太蠢。”
綠蘿的頭已經包紮好了,在旁笑道:“娘娘要是蠢,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今日娘娘讓奴婢做的簡直就像預演過一樣,一分一毫都不差,奴婢幸不辱命,全都沒出錯。”
紫蘇也笑道:“當時奴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瞧著都怕,這要是錯了一步,後頭可怎麼辦啊。綠蘿好樣的,也就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皇上和那麼多大臣麵前耍花樣了。”
“是娘娘教得好!”綠蘿嘻嘻笑道。
她從退出宴會廳開始就繃緊了弦,想辦法讓太後和賢妃身邊的人同她一起走並不容易,再在路上拉一個官員女眷做證人就更難了,天知道她當時手心裡全是汗,不過許是她天生膽子大,被抓回宴會廳的時候,她反而冷靜下來,吵著嚷著喊冤,打鈴蘭,當時她含沙射影罵的不止是聶詩詩,還有殷治啊!
之後她說的每句話都是設計好的,是在引導人、在替容萱表態,甚至額角撞到桌子腿都是她練習無數遍的,看著流了好多血淒慘得很,實際上隻是一點點皮外傷。這是最關鍵的一點,讓太子憤怒地一撲直接變成了“刺殺”,也讓她“忠心護主”抹平之前一切失禮之舉。
看看李禦醫都被流放了,雖說李禦醫知情不報是有罪,但綠蘿當時禦前失儀,在皇上麵前兩次打人,同樣有罪。隻不過容萱護著她的態度很明顯,她也確實忠心護主,這件事就沒人追究了,否則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福德已經知道鈴蘭是皇上的人,被嚴刑拷打的大部分人都是皇上的人,唏噓道:“幸虧奴才命好,跟了娘娘,若還留在那邊啊,說不定今日就要沒命。”
福順不理解地道:“麗雲宮那麼多皇上的人,怎麼皇上能被蒙在鼓裡這麼久呢?”
福德嗤笑一聲,“這就要怪那總管大太監了,太自負,總覺得他一個人能把皇上所有事安排得明明白白。這不,形勢變了,他沒發現,或者說他忙著彆的事沒顧及麗雲宮,那麗雲宮肯定按照老吩咐,不能輕舉妄動啊。本就是隱在暗處的人,上頭沒發話,他們哪敢動?再說聶詩詩也瞞著他們,跟鈴蘭兩個人就敢策劃這麼大的事,鈴蘭死得不冤。”
“誰說鈴蘭死了?”綠蘿神秘兮兮地笑道,“我當時啊手心裡抹了藥,幾巴掌打在鈴蘭嘴上,讓她撞柱虛弱的時候就呈現死相了,實際她還有氣。要不怎麼說娘娘料事如神呢?竟然能猜到皇後會恨得要走鈴蘭的屍體!我當時還擔心鈴蘭會被丟去哪呢,萬一半夜詐屍再嚇死誰。”
紫蘇撲哧一笑,“大概嚇死皇後的人吧,也不知什麼時候皇後才會知道她那胎是皇上給的藥,到時候才有好戲看呢。”
聶容萱在識海中感歎道:【他們跟著你以後變了好多,變聰明了,也變機靈了,還變得有人氣兒了。】
容萱好笑道:【那你呢?我看你今晚沒如何激動,比之你我初見時,已然大不相同了。】
聶容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上輩子死前好多年,我都活得好累。那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有人都沒問過我想要什麼,給我婚事、給我婢女、給我下藥、給我太子、給我特權……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好累,一直撐著我的就是想要報仇的那股勁兒。
但跟在你身邊,我發現報仇不再是一件難事了,我那股勁兒就卸掉了,我感覺你好像我的姐姐,如果我有姐姐的話,我就想要你這樣的姐姐。】
【寵愛你的姐姐嗎?】容萱笑道,【可我不會做你一輩子的姐姐,所以這些還是要交給你。不過這次我會問,你喜歡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看剛剛你還有心思留意那個殷錦安,我特意過去讓你近距離看看,如何?】
聶容萱不好意思了,她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看那個宗室子弟眼熟,多看了幾眼,容萱還以為她看上人家了,特意坐過去問人家名字。
容萱說道:【祖父一定看見了,回頭他就會派人去查,我們很快就知道殷錦安的情況了。不過在你找到意中人之前,我們還要繼續作威作福,你好好學學怎麼做寵妃吧。】
聶容萱想想上輩子的寵妃做得確實憋屈,興許彆人還覺得她恃寵而驕呢,可她自己不開心了,那叫哪門子寵妃?真該跟容萱學學,要讓彆人不痛快啊,自己一點委屈都不能受。還要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寵妃受寵,什麼時候和孩子有關係了?
不過她好奇地問:【為什麼要讓其他人都以為自己得了好處呢?】
【因為安逸最能讓人降低警惕,讓我們有可趁之機。且她們有了自己追求的事做,也就不會將目光盯在我們身上了。】
聶容萱略有感悟,她畢竟是真正做過寵妃的人,即便最後結局很慘,如今重走這條路也能輕鬆得多,又有容萱引領著,她更容易明白其中的關鍵。
宮中一片祥和,宮人們回想那一晚的山崩地裂,幾乎懷疑是自己的一場大夢。怎麼可能在那樣巨大的事件之後還安然無事?以往宮中都要壓抑很久很久。不過這樣對大家都好,誰也不會不長眼再提以前的事了。
眾位大臣離宮後全都謹言慎行,隻覺得要變天了。唯有幾個宗室子弟湊在一塊兒聊得熱鬨,把萬壽節當個笑話議論。當然他們就是眾人眼中的紈絝,出生含著金湯匙,不努力也能享福一輩子那種,也沒人在意他們。
幾個人簇擁著殷錦安走入酒樓,酒樓下還熱熱鬨鬨,到了二樓最裡間,就是一處安靜的空間,且有室內景觀,安然閒適。幾人一入內便鬆散下來,或坐或臥,直說終於擺脫了宮裡那場鬨劇。
有人提起來,笑說:“殷治也太窩囊了吧?當了這麼多年皇帝,居然一點主都做不了。”
“要我說他膽子大才對,好好當他的上門女婿哄好德妃就行了,偏要私底下和個外室女勾勾纏纏,你們還說他要對付聶家,拿什麼對付?”
殷錦安道:“你還彆小看了他,他這些年隱藏得很深,今日怕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之後就順勢而為了。要是聶家像你們一樣小看他,不就降低了防備心?”
“還真是,他從小就虛偽!偽君子!”有看不慣殷治的罵了一句,轉而道,“你們說今日到底是誰掌控全局?德妃?她發現了一切故意安排的?看這一步步設計的,德妃手段夠毒。”
殷錦安道:“換成你我,隻怕比她更毒。再說,分明是他們自作自受。”
“沒錯,也不一定是德妃做的,說不定是皇後呢,她給她那一胎報仇。”
“我看是賢妃,大皇子眼看著就要當太子了。”
“為什麼不能是太後?”
“那你要是提太後,也可能是其他修儀、婕妤、美人啊,哈哈哈……”
殷錦安歪在榻上倒了杯酒喝,但笑不語。要他猜,就是德妃,後來皇後、賢妃、太後等人跳出來,都是德妃引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猜不出真相,這才是高手啊!
他開始期待殷治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