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察在村裡的調查告一段落,已經過去一整天了。這一整天裡,謝淩都在跑關係,還真有人膽大見他,問他到底是真乾過那些事,還是被人坑了,謝淩當然說自己被坑了,然後對方就告訴他沒事,讓他放寬心,肯定會幫他活動關係的。
謝淩擺脫了跟蹤他的小警察,給曖昧過的女同誌發電報、打電話、彙款,隻求她們一件事,決不能承認和他有過曖昧,不然他就是流氓罪,她們也好不到哪去。
幾個女同誌可不知道他和那麼多人曖昧過,又驚又氣,更重要的是誰也不想和這件事扯上半點關係。反正謝淩和她們不在一個地方,周圍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知道了也沒有證據,乾脆就當沒發生過,這樣對她們沒有影響,她們還能得到一筆補償,之後好好的相親嫁人,所以幾個人全都答應了他。
而這一切,都被東子派出去的人聽見了。書記知道要調查謝淩不好調查,梁愛民就大力舉薦了東子,書記對政策的了解比梁愛民更強,知道上麵有意發展經濟,做買賣已經不算投機倒把,之後還很可能合法化,被積極推進,所以完全不介意東子的身份,將這個重任交給了他。
東子彆的不說,人脈絕對是第一的,看梁愛民從抓他到欣賞他就知道他有多會做人了。他交代的人有老有少,連孕婦都有,都是不經意間自然地經過謝淩身邊,誰要是覺得自己偽裝不夠成功,就裝成偷偷摸摸倒賣東西的。這個他們擅長,他們都偷摸乾過,至少在東子這買過東西。
於是謝淩精神緊張地避開了所有盯梢的警察,卻沒防備身邊最普通的老百姓。這些人各自得到一點消息,最後拚湊出來就能猜到個大概。緊接著書記叫人查了謝淩的錢款去向、電報去向,開始和幾位女同誌所在地的領導聯係,希望能想辦法查清事實真相。
平靜的生活變得波濤洶湧,好多人都處於一種亢奮之中,村子裡更是家家都在議論謝淩的事,都在笑話謝家。
這時候方家卻突然吵翻了天!
方小弟喊著讓容萱去做飯,容萱氣得不肯做,指責方小弟沒良心,以前天天“姐夫”、“姐夫”的喊,恨不得扒著謝淩大腿求工作,現在罵得比誰都狠,簡直沒良心。
方小弟被寵著長大的,哪能受這委屈?當即就跟容萱吵起來了,直罵容萱腦子不好,到現在還維護謝淩。
方家其他人聽見動靜都過來了,容萱大聲道:“我是維護謝淩嗎?我是說實事求是,誰也不要瞎說。彆人說就算了,你跟著說你不喪良心?”
方奶奶被打得渾身痛,沒出屋,也猛地推開窗戶衝容萱罵道:“這是你弟弟,你幫外人說話你個白眼狼……”
“誰是白眼狼?他才是!今天你被人打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咋不伸手呢?就知道往後躲。虧你把他當香餑餑,他壓根不想著你,他才是最大的白眼狼!”容萱不顧方母的勸阻,繼續說,“你們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們丟臉。昨天你們還死皮賴臉逼謝家定日子,今天劃清界限就劃清界限,你們居然還落井下石,我為有你們這樣的親人感到恥辱!”
這一刻的容萱簡直是個憤青,又正好帶著這個年代讀書人特有的軸和“缺心眼”,方父氣得抓了一把鐵鍬就要打,容萱直接跑屋裡去了。
方父狂踹了幾下門,喝道:“你他媽覺得恥辱就給我滾蛋,往後彆說是方家的人,老子還覺得生你這麼個棒槌是恥辱!”
容萱猛地打開門,“你說的,彆後悔!”
她早就收拾好了一個小書包,裝著換洗衣服,至於稿件、錢和剩下那幾樣值錢的東西已經被她提前藏到外麵了。
容萱繞過方父就往外跑,眼睛通紅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讓看熱鬨的鄰居大嫂都忍不住喊出聲了,“容萱彆走啊。誒你們彆讓她走啊,咋能這麼逼她呢?”
“讓她走!就該讓她知道知道沒了俺們她活都活不下去,還反了她了!”
方家人覺得容萱句句指責,都不為自家人說話、為自家人著想,比棒槌還棒槌。卻沒想過,容萱這一跑,徹底將自己和方家人割裂開了,儘管他們還是血親,可任何人在罵方家人自私的時候,再也不會帶上方容萱。
方容萱就是方容萱,是個重情重義有思想有底線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