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停下腳步,背對著她道:“淩容萱。隻有我與爹娘有幸進來,至於你師尊他們,自然是好好在他們的宗門裡了。”
施無雙隱約覺得話音不對,但沒多想,聞言態度更加謙遜,“容萱仙子,我乃玄天宗明真道尊座下弟子施無雙,我如今修為全失,可否暫時跟隨仙子?我還沒報答仙子的救命之恩。”
她頓了頓說道:“不知仙子可有什麼想要的,我定竭力為仙子做到。”
方才容萱要離開,讓施無雙認為自己給出的重謝不足以令容萱動心,隻好請容萱自己開條件。再者,救命之恩乃是天大的因果,她必須報答容萱才能繼續走上修真大道,她是真心想知道容萱要什麼。
容萱依舊背對著她,沉默片刻才說:“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一女子,聰慧懂事,很得家人喜愛,一次去寺廟上香,馬驚了,拉著女子所乘馬車墜下山崖。女子的家人悲痛欲絕,日日承受錐心之痛,直到他們再一次到廟裡上香,遇見了一位同女子十分相像的村姑。
村姑母親病重,無力醫治,隻能到廟裡求神拜佛。這家人如獲至寶,立時為她母親治好了病,道與村姑一見如故,要認她做乾女兒。
村姑一家把這當成難得的緣分,那家人也對村姑很是疼愛,教導村姑許多東西,令村姑感激不儘。可村姑卻在某一日被告知,她的言行舉止全是照著死去的女子教的,她早已成為那女子的影子。她悲痛難當,想要離開,那家人便抓住她的至親威脅她,逼她繼續模仿女子,對她越來越嚴苛,甚至差點玷汙了她!
這時墜崖的女子忽然回來了,原來她被好心人救了,隻是咳嗽不斷、常心口疼、壽數將至。那家人又喜又悲,滿天下尋找能救她的方法,終於尋到一神醫,可為女子換心、換血,令她重獲生機,代價就是要剝奪另一個人的性命。
那家人不敢讓外人知曉,乾脆拿村姑的心、村姑的血來換。村姑一家崩潰絕望,竟隻有齊齊等死這一條路。你若是那村姑,你當如何?”
施無雙從她的語氣中聽出這故事與她息息相關,想也不想地說:“自然是殺光他們。他們不仁,我便不義,一切緣於欺騙,這等居心不良、喪心病狂之人,當殺!”
施無雙想了想,說道:“雖說如此,但村姑也許礙於情分下不了手。仙子你可是遇到了如故事中那樣的仇敵?若仙子願意,出秘境後,我願為仙子效勞,除掉他們,以報仙子恩德。”
她認為容萱不可能講個沒用的故事,她剛剛說完願竭力為容萱做事,容萱就提到這份恩怨,可見容萱就是想讓她來做這件事。那家人確實是敗類,殺了又何妨?隻要她平安回去,見到師尊他們,無論那家人是誰,都可以解決他們。
“好啊。”容萱輕笑一聲,緩緩轉身取下麵紗。她今日特地做了和施無雙相似的裝扮,妝容修飾五官更貼近施無雙的樣貌,連嘴角些許微笑都是和施無雙一樣的弧度。
施無雙乍然見到容萱真容,仿似在照一麵鏡子,瞬間睜大雙眼,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你!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誰?”施無雙下意識後退兩步,抵牆而立,臉上血色儘失。
容萱上前一步,拿出一塊令牌,那正是玄天宗戚越明座下弟子才有的,和施無雙的一模一樣。
“我就是故事裡的村姑啊,他們以為你死了,悲痛不已,隻是他們還要更惡毒,竟故意給我娘下毒,再來施恩將我帶走,讓我對他們感激涕零。結果他們隻是要我做你的替身,要我模仿你的一舉一動……”
“不可能!”施無雙厲喝一聲,“師尊、師兄他們不是這樣的人!他們、他們不會用你爹娘威脅你,也不會玷汙你,更不會拿你給我換什麼心,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活著,一切都是你臆測的!”
“哦?那你敢不敢與我賭一局?若我說的是真的,你便如你所說,替我對付他們!若他們心無邪念,本性善良,我便將你平安送回他們身邊,如何?”
容萱第一次露出與施無雙不同的表情,卻如魔鬼一般蠱惑著人心。施無雙此時便如站在懸崖邊,選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她已經明白了,容萱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就是衝她來的,可容萱救醒了她是事實。她師尊那邊,她不相信容萱的話,可容萱那塊令牌是真的,如果師尊真的收了容萱為徒,容萱又與她如此相像,還能是為什麼?
她若相信師尊,就無所謂賭不賭。她若懼怕,便是對師尊他們的懷疑,那自然就虧欠了容萱。
施無雙隻動搖一瞬,就毅然決定,“我和你賭!我相信師尊、師兄、師弟決不會做那般無恥之事,這其中定有誤會。”
容萱不在意地點頭,直接豎起三根手指,“起勢為證,在驗證此事之前,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平安回去對施無雙來說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她也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無法開懷,隻看著容萱一字一句地立下誓言。
天地誓約一成,她們二人之間便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牽絆,若有一方違背誓約,必將受到天道的懲罰。
容萱偏頭笑了下安慰她:“這對你可沒有壞處,你贏了可以平安回去,繼續過你備受寵愛的日子,你輸了就能認清他們的真麵目,不再與人渣為伍,多好?”
施無雙垂下頭深吸口氣,“我相信他們,我會為你們接觸誤會。”
如果容萱不是壞人,這其中就一定有誤會。施無雙就是這樣想的,畢竟戚越明已經是化神期了,容萱一家真被他們抓住的話,哪裡逃得了這麼遠?她怎麼都不願相信那麼好的師尊和師兄師弟是惡人。
容萱也不再同她辯,到時自有分曉。
施無雙見到淩父淩母時,雖然二人很客氣,她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們對她的不喜,倒是容萱似乎對她毫無芥蒂。她主動取出麵紗戴上,換了個從未梳過的發型,容萱則恢複一身紅衣戴上麵紗。
她們一紅一白,眉眼又像,有時候站在一起好像姐妹花一樣,看得淩父淩母十分糟心,從不與施無雙接近。
容萱帶他們一起出了秘境,便朝著與玄天宗相反的方向而去。
施無雙見狀疑惑:“仙子,我們不去玄天宗?”
容萱勾勾唇角,“莫急,這一彆就是一年,我總要打探清楚他們的動向。再者玄天宗人多勢眾,我總不好帶著我爹娘就打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