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 “嘖...怎麼混成這個樣子了。……(2 / 2)

看到這個雌奴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來這是阮秋。

他和阮秋鬥了十多年,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顧芒曾經揚言阮秋化成灰他都記得,可如今卻不確定了。

這個人...或者說這隻雌奴...真的是阮秋?

如果說生命頑強,倒也搭得上邊,但也隻有瞎子才會覺得奴隸販子口中的雌奴“漂亮”。

阮秋橫亙在台子上,他嘴巴戴著口枷,四肢僵直,渾身不知道是汗還是水把身上浸濕,像隻案板上剛從水裡捕撈出來的銀魚,肉眼觸目的地方全部是不同樣式的傷痕和血跡,可以分辨的就有刀傷擦傷紮傷和煙頭燙過的痕跡。

他的所有關節都有釘子貫穿,血痂剛結不久,大抵是剛剛打進去的,看著讓人骨頭鑽疼。

破爛的碎布勉強蓋住他的身體,可見的一邊□□不是完整的,應該是打過乳環又被硬生生扯下來過,空氣裡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和石楠花的味道。

這股味道讓顧芒周圍的派來保護顧芒的侍衛都皺起眉,厭惡反感之情溢於言表,他們走上前把顧芒護在身後,嚴厲道:“大膽,敢用這種臟物玷汙大皇子的眼睛!!”

奴隸販子嚇得噗通跪下連連擺手:“饒命啊皇子大人,”

死到臨頭他也不忘推銷他的產品:“這雌奴的質量真的很好,買回去當個沙包——當個演示工具,都也是很不錯的啊!”

貴族雄蟲的家裡確實普遍有著負責充當演示工具的雌奴,這些雌奴身板硬朗,生命力極強,專門負責接受雄蟲練習用的鞭笞,展現雄蟲們華麗的鞭技和虐待技巧。

那雌奴倒在台子上,聽到這些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有微微加重的鼻息昭示著他不是個聾子。

顧芒從始至終沒有說話,隻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喉嚨乾澀,良久,他輕輕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侍衛,走上前指了指阮秋無神的雙眼,啞聲問:“——瞎子?”

那本來喪失希望的奴隸販子一喜,點點頭,又連忙爬起來補救道:“呃呃,是這樣的,但是,但是!他隻是精神性失明,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您說對吧!”

奴隸販子討好地衝顧芒笑著,又凶狠地重重抽打了一下阮秋的臂膀:“彆裝死,動起來!”

可他一動不動,像死掉的小溪,盛著渾濁死水。

奴隸販子見顧芒沒有反應,才真正急了,他急中生智道:“大皇子大人,如果您對他的整體不滿意,隻取部分也是可以的啊,您瞧——”

他把阮秋翻了個麵,露出截斷的黑色骨翅,右邊的骨翅長而黑亮,是雌蟲漂亮的象征,然而骨翅左邊生生斷裂一截,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奴隸販子推銷道:“這奴隸是我這裡貨最好的,收您每英石500蟲幣,隻要骨翅的話我也可以為您砍下來啊。”

奴隸販子為自己的聰明想法自鳴得意著,這對他並不算是難事,一旁帶血的屠刀為此而準備,奴隸販子拿起屠刀。

“宿主,快阻止他啊!”

顧芒仿佛被電打了一下,從眼前目眥欲裂的場景裡醒過來,卻見奴隸販子已經抄起屠刀,重重朝阮秋的骨翅揮下。

而阮秋,從始至終一直沒有動作,死了似的阮秋,此時猛地一彈——

他伸長天鵝瀕死般的長頸,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生生把被禁錮的身體挪動起來,讓那把屠刀對準他頸部裡泛著青色的大動脈。

他在借由那把屠刀尋死。

顧芒心臟重重一跳,電光火石間抓住阮秋的頭發拽過來,屠刀快狠準地落下,好在因為這個偏差,屠刀隻重重落在案板上。

一旁的侍衛和奴隸販子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從頭到尾一直不聲不響的雌奴竟會尋死,更沒想到顧芒會突然出手。

雌奴撿回一命,卻隻發出絕望地嗚咽聲。

奴隸販子也嚇出脊背一身冷汗,卻不是為了這低賤的雌奴的命而後怕,而是如果砍到這低賤雌奴的大動脈,把這肮臟的血濺在顧芒臉上,他就是掉了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顧芒臉色很難看:“我剛才同意讓你砍掉他的骨翅了嗎?”

奴隸販子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侍衛們把奴隸販子壓在地上,其中一個侍衛恭敬地遞給顧芒一張潔白的帕子。

帝國眾所周知,大皇子有潔癖,出門在外離不開帕子。

顧芒接過帕子,走近那個又如死了般的雌奴。

他把帕子折疊起來,伸手捧著阮秋的臉,注視著那張滿是血汙的辨認不清五官的臉好久。

主世界裡阮秋是個愛乾淨的人。

阮秋眼前一片黑暗,他瞎了眼睛,看不見東西,滿心悲憤絕望時不知被誰這樣捧著臉,渾身下意識瑟縮起來,止不住地嗚咽著什麼,像隻悲鳴的小獸。

他習慣被毆打,也自然知道當被這種動作對待時就意味著即將會發生讓他更難以忍受的,比被毆打惡心十倍百倍的事情。

阮秋劇烈地掙紮起來。可在一片茫然與黑色中,他卻清晰地感受到,有人用軟帕輕輕擦去了他眼部的血汙。

“嘖...怎麼混成這個樣子了。”

阮秋殘缺的睫毛跟著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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