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2 / 2)

朕,不咬人 林笑 7061 字 11個月前

嗬,老三氣性還真大,不像朕,是俢不了道的。

隨他們去鬨吧。

聖人繼續閉眼,打坐。

孫覃被壽王的杯盞驚到,從地上彈開半尺,終於血氣上湧,氣急攻心,瘋魔一般從地上撿起鋒利的碎片就往嚴克身上砸。

那碎片比刀子還利,比飛箭還疾,觸之,皮開肉綻。

嚴克憑著脈裡的武將之血,嚴家之魂,閃身躲開了。

但是,李淩冰就站在他後麵。

一個嬌弱的女兒身,梨花一般又嫩又白的臉蛋,即刻要被暴雨砸穿。

李淩冰也嚇呆了,她的身體被巨大的恐懼定住,她竟忘了躲,她李淩冰原來也有害怕的東西,這是自她死過一次之後,第一次感受到恐懼——她怕這東西破了她的皮相。她閉上眼,聽到蓮花冠上的瓔珞沙沙作響,掛在她耳朵上。有那麼一刻,時間停滯了,她以為會很疼,結果,隻是額間輕輕那麼一麻——如被蚊子叮了一口。

她張開眼,看到一隻鮮血淩厲的手,那手裡抓著被血濡紅的碎片,血一滴一滴滴下來,沾濕了她青色的道袍。

看他的臉那麼蒼白,一定很疼吧。

嚴克盯著李淩冰額頭破開的那個小口,殷紅的一個小點,如同一顆晶瑩剔透的石榴,那可惡的碎片還嵌在裡邊,滲出很少的淡紅色的血。

看她的臉那麼蒼白,一定很疼吧。

嚴克捏緊碎片,讓自己的血浸潤這傷人的利器,他轉身,將這兩塊碎片悉數還給孫覃。他是武人之後,偷偷練過弓箭,砸人不會像孫覃一樣是個門外漢。

一片碎片如同利箭,紮入孫覃的脖子,他甚至沒有哼一聲,就倒在地上抽搐。

壽王李湘和其他幾個人湧上來,把孫覃圍住。

李湘指著嚴克,“嚴克,你當眾殺人,你死定了!”

嚴克挺起胸膛,不願與這些人多費口舌。

李淩冰四顧而望,總算逮到李淮的身影,她本想讓李淮站出來,為嚴克辯解幾句,如今看他正瘋狂找機會從席間溜走,心想是指望不上他這個弟弟了。

李淩冰跨前一步,與嚴克並肩而立,“拳腳無眼,刀劍無情。是他傷人在先,嚴止厭他算是自衛!”

李湘冷笑,“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嚴四是頓了頓才回身的,明明是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蓄謀殺人的。”

李淩冰說:“大概是因為我沒有被這畜生殺了或者毀了臉,你們才會覺得,錯的不是他孫覃。”

李湘也不與李淩冰爭辯,朝上座聖人大呼:“父皇,你要為孫小侯爺做主。”

聖人撐開眼皮,如天人開眼,野獸開瞳,不帶一絲情緒道:“上了戰場的兵,丟了性命,也是死得其所。傳醫正吧,看看還有沒有救。”

一錘定音,即使有再大的怨氣,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李淩冰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額間很疼,用食指指腹一撚,撚下一粒碎片,屈指一彈,丟了。她丟下嚴克一人,回到自己座上。

宮人們正在把孫覃抬走。

聖人突然道:“把刀給朕看看。”

宮人解下孫覃的時隱刀,雙手捧於聖人麵前。聖人隻是微微張開眼,草草打量一番,點點頭,“是把好刀,雖然短了些,但配嚴四正好。”聖人示意把刀給嚴克。

嚴克接了刀,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他轉頭悄悄瞥李淩冰,卻發現她低著頭,一個勁地自顧自飲酒,仿佛對席間發生的事再也漠不關心。

一絲絲悵然在心間化開。

明明剛才,她很在意的。

醫正給孫覃看過傷勢之後,前來稟報,說孫覃沒有性命之憂,隻是以後不能說話了。

嚴克心想,便宜這個畜生了。

酒過三巡,聖人回禁,宴席散了,有不少人橫七豎八睡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嚴克想找機會會一會李淩冰,把刀交給她,卻在席後,怎麼也找不到她人。

嚴克隻能懨懨回府。

少年人總是容易自得,他今日很是儘興,喝得暢快,打得暢快,還贏得了想要的花籌。回府已經天明,鬨了一整夜,他覺得精疲力竭,倒在榻上,卻是合不上眼。

這一夜,他如得了一壺世間難得好酒,這酒醇香,他要獨自一個人慢慢地品,方能品出這酒的美味。這酒浸潤的不僅僅是他的喉嚨,還有他的心,他今夜才知道,酒醉人心是一種什麼滋味。

嚴克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他被嚴春推醒,美夢也醒了,他瞥見嚴春臉上的異樣之色,立刻爬起來,強忍頭腦的暈眩,問:“春兒,怎麼了?”

嚴春歎氣,“家主派人從北境帶了東西和話給公子。”

嚴克心想,父親有家信,這有什麼好愁眉苦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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