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兒了？”
“讓我猜猜, ”曲廊猛吸兩口將手指間夾著的煙屁股抽完，他緩緩呼出一口煙霧問道：“是不是F班？”泛著血絲的鳳眼斜斜瞥著自家新鮮出爐的練習生。
白和星沒想到曲廊竟猜得如此精準，他默默將原本想要搭在經紀人肩上的手收回兜裡, 僵硬地轉移開話題：“我餓了。”
人精似的曲廊一眼就看穿了白和星的沉默，他歎了口氣，自家快快樂樂的漂亮崽子才錄了第一期就開始emo，明天上島後的封閉錄製可如何是好？
得想個辦法安慰一下。
“F級也沒事, ”曲廊故作輕鬆道, 他抬手在垃圾箱上碾滅煙頭，以開路虎的架勢接連換號掃開兩輛共享單車：“上車。”
白和星乖乖將腳踩在踏板上, 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去吃飯嗎？”
“怎麼就知道吃, ”曲廊笑罵道，他用力一蹬示意白和星趕緊跟上：“哥帶你去買好看的衣服。”
碩大水晶吊燈折射出雍容的光芒, 寬敞明亮的商場中央播放著當紅藝人的奢侈品廣告投屏, 跟在身側的導購穿著純黑的職業裝, 胸前還彆著金色的精致名牌。
曲廊挑選著本季的新品, 時不時轉頭詢問下一季的搭配風向, 他又挑了一套略微有些誇張的常服搭在胳膊上，掀開內部更衣室的厚重圍簾。
“哥。”白和星接過曲廊拿進來的衣服，仰起脖子方便他為自己整理領口。
“衣服很適合你, ”曲廊看著白和星換好的衣服, 眼中甚是滿意：“再試試這一套。”
“哥, 一件就夠了。”白和星阻止道：“我穿不著這麼貴的衣服，上島後節目組會發製服穿。”
作為殺手的必要素質之一便是眼尖, 他早早就瞥見過曲廊短信上的銀行卡餘額，而這一件衣服就能將曲廊的存款掏走四分之一。
“家裡還有很多衣服呢。”
曲廊的煙癮犯了，他顧忌著室內撚了撚手指：“家裡那些都是彆人穿過的, 怎麼說都得給你買兩身新衣服。”
“這裡太貴了。”白和星將價簽展示在曲廊麵前。
說實話，包吃包住包分配的建築內根本沒有什麼金錢概念，殺手最擅長的便是一木倉做掉沉迷在花花世界中的任務對象，然後在沾滿鮮血的昂貴西裝外套裡摸出路邊小店裡能找開的零錢買糖。
“貴也要買，”曲廊翻過價簽，親手將另一件昂貴外套披在白和星身上：
“男人總要有兩套能穿出去的衣服。”
“真帥，”曲廊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懷念，他像個講義氣的社會大哥般抬手拍拍白和星的肩膀：“這算我借你的，還等著你以後能賺大錢的時候還給我。”
貴貴手機加上貴貴衣服，可憐白和星重生三日，錢還沒賺著，反倒欠了一屁股債。
刷完卡的曲廊看著自己的餘額唉聲歎氣，盤算著將白和星送上島後自己出去撿垃圾賣錢的可行性。他點開美食軟件翻找，打算今晚去吃頓好的為自己手下唯一的藝人踐行。
“不是說餓了嗎，”曲廊拿著手機轉頭問道：“想吃什麼？”
“想吃家門口的麻辣燙。”白和星老老實實地回答，自從墨西哥廚子被“清理”之後，建築內每日供應著最寡淡的餐食，一朝解封的白和星開始了自己的瘋狂代償。
可不知道這回答戳到了貓的哪隻痛腳，竟然惹得這位落魄的經紀人出奇憤怒。
其餘的話白和星記不清了，白和星隻記得那一瞬間的曲廊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抽去了渾身的精氣神，他將纏著絲帶的奢侈品包裝扔在地上，神色懨懨地蹲在路旁。
他說如果在節目上有人問你喜歡吃什麼，你要說喜歡米其林三星，喜歡黑珍珠三鑽，喜歡吃無上限的omakase，喜歡吃最小眾的私房菜館。
他深知沒有後台的人會如何被惡剪，花掉半數存款帶白和星出來買奢侈衣服也是為了能讓他不被過度看輕成為節目組資本的炮灰。
他感到身旁的人轉身離開，可還是低著頭不肯麵對現實，他又等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白和星要離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