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前或者現在,都是我沒用。”曲廊說著說著,百感湧上心頭,可他話音還未落,熱乎食物的香氣自身側傳入他的鼻腔。
他抽了抽鼻子抬頭,於淚眼婆娑中看到白和星將一份滿到碗頂冒尖的麻辣燙捧到自己麵前。
“吃飯。”
曲廊一邊吃一邊哭,眼淚止不住地滴落在碗裡。
“彆感動,”白和星抱著自己的碗遠離:“彆忘了把錢從衣服裡麵扣掉。”
“我又沒哭,”尚紅著眼眶的曲廊嘴硬道:“明明是我隱形眼鏡滑片了,你放的辣椒油太多,熏得人眼睛難受。”
兩個人就蹲在奢華商圈的馬路牙子上吃麻辣燙,曲廊仰頭喝光碗裡最後一口熱湯,他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抽著鼻子問白和星哪來的錢。
白和星看著還剩98的係統積分,心虛了一下。
好在曲廊也沒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他奢侈地攔了輛出租車,從燈火通明的CBD一路坐到路燈昏黃的老城區。他吭哧吭哧地爬上六樓,開門進屋一氣嗬成,最後從主臥床墊下麵摸出來三千塊現金放到白和星手裡。
白和星第一次覺得錢是如此燙手,他一頭紮進衣櫃裡扒來扒去的曲廊,悄悄掀開床墊將錢放回原位。
在白和星等待評級時曲廊已經收拾出來幾套適合白和星的衣服,雖然是幾年前的款式,但所幸布料與剪裁看起來都不錯,勉勉強強能說成中古風。
他還扒拉出一個首飾盒子,臥室燈下的男款克羅心戒指略顯浮誇,鑲著碎鑽的路易威耳釘閃閃發光,在首飾盒最顯眼的位置上掛著一枚平平無奇的銀質素圈,穿過素圈的黑色的蠟繩已經被戴地浮起了些許毛刺。
“沒看到你有耳洞?”曲廊瞥了一眼白和星的耳朵,將耳釘從首飾盒裡撿出來塞到床頭櫃裡。
他又添了些腰鏈之類的首飾進去,還翻出來一根純黑蕾絲的choker,塞地滿滿當當一大盒。
“他最喜歡買衣服和首飾,”曲廊低頭擦拭著有些落灰的墨鏡:“倒是便宜了你。”
白和星察覺到曲廊好不容易回歸到正常值的情緒一下子重新變得低落,他聰明地沒有刨根詢問“那個人”是誰,而是默默蹲下身將疊好的衣服整齊碼進腳邊黑色的小皮箱裡。
節目組給的時間很緊張,明日一早便要趕去碼頭,二十歲的殺手被曲廊以“小孩子還要長身體”為由趕去次臥睡覺,成熟的經紀人卻獨自躲在陽台上抽了半宿的煙。
曲廊抖了抖空蕩蕩的煙盒,他將原本半關的窗戶全部打開散味兒,再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扔進未插電的洗衣機裡。他輕手輕腳地推開次臥的門,進去給睡著的白和星掖了掖被角。
待客廳的光芒被隔絕在門外後,白和星無聲地睜開眼睛,他在黑暗裡眨了兩下眼,又沉沉睡去。
白和星睡得很香,雖然沒有了奶香奶香的安撫被,但將毛絨絨光團抱在懷裡的感覺也不錯。
曲廊一早就去借了朋友的車載著白和星駛向碼頭,“你的身份證件就放在後座上。”他將從朋友那裡薅過來的蔬菜雞胸肉三明治拿給白和星吃,還附贈一盒草莓牛奶。
白和星久違地吃著早餐,他趁著曲廊查看車流,偷偷將沾滿沙拉醬的雞胸肉挑出來喂給被迫做了一晚上抱枕的019。
節目組專門在碼頭準備了一塊空地,每位練習生在登船前都要在交出自己的手機與其他能夠上網通訊的違禁品,曲廊目送自家崽子走到攝像頭下,其他練習生大包小包帶著好多箱子,隻有白和星一人孤零零地拎了隻小黑行李箱。
大喇叭中喊著島上生活用品充足,如果被查出違禁品後果自負,嚴重會責令退賽的注意事項,攝像機兢兢業業地拍攝著行李箱中的每一件物品。白和星打開自己一眼就能翻遍的行李箱,衣服下的夾縫中有些奇怪地鼓囊,他避開攝像機的窺探伸手往裡麵一模。
竟然是那三千塊錢!
他在工作人員的催促聲中回頭,曲廊瀟灑地靠在白色帕拉梅拉的車身上點燃一根香煙。
遊輪漸漸駛離碼頭,由於建築獨特的地形,外出做任務首選直升機的白和星第一次乘坐大型船隻,在沉沉浮浮的失重感中,白和星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暈船?!
船艙中的白和星正在與突如其來的眩暈感拉扯,站在甲板上的薑年在看見曲廊身旁的車牌後瞳孔緊縮。他下意識尋找綁在船體上的救生艇,不管不顧地要立即下船。
一隻手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握住薑年的肩膀,薑年愣在原地不再動作,隻聽見虞朝陽沉聲說道:“你知道優先級,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他轉身離開,兀自走向船艙內難受皺眉的白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