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漓仔仔細細做了一個行程表。
比如今天去一家他很喜歡的花店, 老板娘和善，花的品種繁多, 它們被精心養得多好。
又比如，他明天想去城市中心三樓角落裡的一家甜品店，不是什麼連鎖店，但勝在用的材料都很好，做法很有講究。
又又比如，他後天想去逛一家app上好評很多的貓咖店，因為有點想福福, 抱其他的小貓過過癮。
……
他有很多很多想顧澤陪他一起去做的事情，就好像, 時漓正迫不及待地把對方拉進自己的世界裡。
它可能不是那麼有趣, 也不是那麼漂亮, 沒有好玩的事, 好看的風景, 還會有一些無聊，普普通通, 平平淡淡的。
但時漓喜歡，
他想顧澤也喜歡。
時漓把手機上的行程表圖片放大, 給身邊的人看，“我們今天要去這裡。”
顧澤撐著炳黑傘，怕人會曬傷, 垂眸看了一眼，“原來是這。”
時漓彎眸，“你還記得呀？”
顧澤應了一聲。
這家花店是顧澤大一開學前，接當時快要上高二的時漓一起去那所校園逛逛，當時他才考完駕照沒多久, 但開車的技術已經很熟練。
中途路過了一間開在路邊的花店。
時漓催促著他停了車，進去買了一束手捧花，慶祝顧澤升學快樂。
嘴上說是買給顧澤的，一路上捧著不放的卻是時漓自己，下車前也要好好地擺到中控台上。
顧澤顯然印象很深。
時漓還在不停地說著，“這家甜品店是我有次跟同學出門玩，無意間發現的。”
顧澤問，“什麼同學？我不在國內的時候嗎？”
時漓沒給他吃醋的機會，“是聚會啦，他們硬拉著我去，不是很熟。”
他們牽著的手被顧澤微微收緊。
時漓，“哥哥你說，我們以後要養一隻小貓嗎？”
顧澤，“樂樂呢？”
時漓認真地思考，“樂樂要陪著爸爸的，不能讓它跟我們住在一起。”他想了想，“爸爸其實很在乎樂樂的，樂樂也很喜歡爸爸，每次爸爸回來，樂樂都會跑到門口去接他。”
他想起了小時候，工作忙的時候，時複川會晚回家，但每次爸爸一回來，樂樂就會主動咬著漓漓的褲腳，帶他一起去門口接時複川。
時漓清透的眼睛裡都是笑意。
顧澤就道，“那就養一隻吧。”
時漓，“真的？你喜歡嗎？”
他不想顧澤是因為覺得他喜歡，才想陪他養一隻小貓。
顧澤要是不喜歡，
那就不養了。
兩個人生活中總有人要做出很多退步，但小澤哥哥一定是他們之間退得更多的那一方。
因為大部分時候，時漓根本意識不到。
但次數一多，他還是隱隱約約能察覺一點，所以時漓想，他也要更細心一點。
顧澤，“不算喜歡。”
他看見時漓有些難過卻很快重振旗鼓的神色，聽見少年彎起眸，帶著愉快的語調，“那算啦。”
“但可以養一隻。”
“因為我也不覺得麻煩，說不定還會很有趣。”
更重要的是，時漓喜歡。
顧澤，“不用顧及我。”
時漓，“那怎麼行？”
他牽著顧澤的手，慢悠悠在夏天的路上走著，偶爾吹來一陣熱風，相握的手心即使出了一點薄汗，也沒人鬆開。
連著三天，時漓都早出晚歸，他中午不在家吃飯，但晚上一定會趕回來，因為就晚餐的時候家裡人最齊，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大家都會回來吃飯。
家裡人問，時漓就說跟朋友出去玩。
吃完晚飯，再偷偷溜出去，被顧澤帶著去兜風，去聽一出音樂劇，一場純音樂的演奏會，或者找個影院看新出的電影。
做什麼都好。
第三天晚上，顧澤照舊將人送到彆墅小區的門口，車子停在路邊，“我陪你去進去？路很黑。”
時漓搖搖頭，“有路燈，我一走過去，它就亮了。”
顧澤，“好。”
他頓了頓，“過來。”
時漓微微屏住呼吸，閉上眼傾身過去，沒有靠近多少，顧澤先一步欺身吻在了他的唇角，低聲說，“晚安。”
“哢噠”一聲，顧澤順手將時漓的安全帶解開，將人摟過來，又親了一下，這次親在眼角，“明天見。”
他說一句話，就碰一下，恨不得在這個車子裡跟時漓待到永遠。
但已經很晚了。
顧澤克製地碰了兩下，就準備退開來，還沒動作，就被時漓拽住袖口，不讓走，一低眸就對上一雙霧蒙蒙的琉璃瞳。
時漓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高興。
顧澤也不出聲，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片刻，才敗下陣，“怎麼了？”
時漓捏著他的衣角，慢吞吞地說，“你都不親我了。”
顧澤反應過來，有些好笑。
他們這兩天一直在外麵，除了車上，基本沒空在私密的空間裡待過，隻能抱一抱，碰一碰。
顧澤提醒，“太晚回去，你睡不了多久。”
時漓，“才十點半。”
小鴕鳥一樣的遲鈍，完全沒聽明白顧澤的言下之意，茫然又委屈地看著人。
顧澤不出聲。
時漓困惑，“哥哥？”
毫無預兆的，話音剛落，跟他鼻尖貼著鼻尖，眼神互相交纏的人就微微低下了頭，用舌尖強勢地侵入。
跟顧澤第一次見麵的人都會被他冷漠的氣質，大多數時候沒什麼表情的神色震住，背後跟時漓說天天來找你的那個學長也太凶了吧，都沒人敢跟他說話。
時漓就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