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澤從廚房倒水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時漓已經把自己的臉埋進抱枕裡了,露在外麵的耳根脖頸都蔓延著粉。
他將杯子擱在桌上,“還要去看那條隧道嗎?”
顧澤很體貼,倒了杯冰水。
時漓把臉抬起來時,恨不得貼著杯身降溫,視線看哪裡都好,就是不看顧澤。
“晚上再去也沒關係,那邊的夜景更好看,反正都來你這裡了。”時漓語速有些慢,“對了,我這兩天晚上回去碰見我二哥了。”
似乎終於被他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他眼睛亮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我們晚上就不要……親那麼久了。”
“太晚回去不好。”
顧澤學著他“唔?”了一聲,“不親了?”
時漓又想把自己埋起來了,“不!親!了!”
顧澤回國後的日子很清閒,偶爾處理一下郵箱裡的工作文件,他人不在歐洲,處理不了的就丟給那邊的代理人,讓對方去請示他爸。
雖說沒故意隱藏蹤跡,但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想到他現在人在京市。
每天都能空出很多時間去研究怎麼維持熱戀狀態。
時漓上午跟他一起看了部電影,吃完午飯,又一起睡了個短暫的午覺,醒來後讓顧澤教他怎麼衝調咖啡,喝了一口,又覺得太苦。
他悄悄多加了兩塊方糖,陪著人處理工作。
等到了四點,就讓顧澤送他回家,吃完晚飯再見麵,才一起去看那條新建的穿山人行隧道。
晚風悠閒。
今晚回去的時候,時漓還是允許顧澤給了他一個晚安吻,對方像前幾天那樣,克製地碰了碰他的眼尾、唇角,最後送他下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廝磨那半個小時,時漓明明已經走進去了,沒過兩分鐘,又轉身跑回來。
像一陣風,毫無征兆地摟住了顧澤,彎眸說了個“明天見”,就小跑回去了。
隻是很輕很輕地抱了一下,
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下班回來的時呈卻猛地踩下刹車,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摁了摁疲憊的眉心,抬眼,還是等在彆墅小區的大門,靜靜地看著時漓回去的顧澤。
靈感隻是一刹那的事。
他很順利就把記憶倒退回他家弟弟高考前,大晚上溜出門接機,披著顧澤的衣服回來的那一幕。
震驚之餘,時呈下意識低聲罵了一個字。
沒幾分鐘,開車調頭下山的顧澤跟一輛車擦肩而過,對方猛地停了下來,頗為煩躁地按了下喇叭。
時呈搖下車窗,神色卻冷靜無比,“談談?”
顧澤也搖下車窗,不慌不忙,客客氣氣,“好的二哥。”
時呈麵色鐵青,嚇人無比。
心裡卻在嘀咕這孩子忒煩人,他脫下西裝外套,推門下車,心煩之餘,拿了中控台上放著的煤油打火機。
設計得很有格調,線條流暢,蓋子是黑色的,材質很有肌理感,下半卻是純銀色的鐳射外殼,帶著一股冷冰冰的感覺。
有一搭沒一搭地被時呈握在手裡玩。
兩個人都站在車門旁。
時呈,“抽嗎?”
顧澤,“抱歉,我不吸煙。”
時呈心裡那股氣疏了一點,他也不抽,隻是看著好玩,買了一個,故意試探而已。
時呈,“邊喝邊談?”
顧澤語氣很歉意,卻拒絕得很乾脆,“也不喜歡酗酒。”
時辰冷冷“哦”了聲,“是嗎?那真巧。”
二人你來我往。
時呈,“說起來你很久沒上門來找漓漓玩了,家裡公司忙?”
顧澤,“那倒不是,出國做了一年交換生,您也知道。”
時呈,“是嗎?我還以為你回國就沒空了。”他似乎很好奇,“我很想請教一下,不應酬要怎麼做生意?”
顧澤,“我還在上學,我爸可能比較了解。”
時呈,“真謙虛。”
他說話毫不客氣。
顧澤,“哪裡。”
時呈頓了片刻,吐出幾個字,“你是獨生子,儘早分了。”
顧澤似乎很驚訝,笑,“我家好像沒有皇位需要繼承,二哥您多慮了。”
時呈微微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澤兩眼,不言一發地彎身上車,重重關上車門,隱約聽見對方還不急不緩地說了兩個字,“慢走。”
時呈麵無表情,驅車進了大門,一路開到時家的地下停車場,沒有立刻下車。
憑心而論,他弟弟這個男朋友不抽煙不喝酒,不喜歡應酬文化,能將家裡生意打理得很有門路,也算是門當戶對,學曆高,腦子也不蠢,剛剛半分情緒都沒外露,自始自終都很穩定。
身材跟相貌也都過得去。
顧家那小子又是從小陪著時漓長大的,對人品方麵也知根知底。
無論哪方麵都過得去,
顧澤甚至比同齡人來說要好太多。
但在時呈眼裡,自家弟弟要好過百倍千倍,他重重歎了口氣,漓漓這麼可愛,怎麼就被這個臭小子拐走了?
還是他親手辦的簽證。
時呈用膝蓋想都猜得出這兩人是在歐洲好上的,他又重重歎了口氣,想都沒想,給時雲京撥出一個電話。
這都快十二點了,時雲京被吵醒後看了眼屏幕,頭疼,“臭小子,找你大姐有事?”
手機響起時呈冷靜的聲音,“你怎麼看?”
時雲京一頭霧水。
時呈,“你就答應他們兩了?”
時雲京清醒了,“時漓說的?”
時呈,“我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
時雲京咬牙,“時小呈!怎麼跟大姐說話的?”
說完她又忍不住笑了,漓漓這次進步了,居然能成功瞞住五天才被發現。
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