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漓看來, 昨晚有驚無險地度過。
他第二天照舊一大早就出了門，因為最近天氣熱，帶樂樂去公園玩的時間被改到了晚飯後。
時漓陪樂樂玩完之後, 就會讓李叔幫忙送小狗回家, 自己再坐上顧澤的車。
好在家裡人很尊重對方的隱私, 很少過問。
時漓想到昨晚，覺得今天要早點回來，正準備跟顧澤商量一下, 一轉頭，看見坐在一旁, 開著車，沒什麼表情的青年。
又轉到另一邊，看向車窗。
騙子。
時漓氣惱, 一個字都不想出聲。
不知道顧澤是察沒察覺到，偶爾看一會兒導航，似乎對前方的路況十分關心，今天也怪, 一路上下來都沒遇到幾個紅燈。
時漓捧著手機, 視頻越刷越悶。
下車時, 顧澤問了他一句，“中午想吃什麼？”
時漓“唔”了一聲，“都可以。”
顧澤欺身給他解安全帶，“好。”
時漓微微睜大眼，不敢相信顧澤就這麼不繼續問了，昨天還不是這樣的，對方明明會給出很多建議讓他去選擇。
他更加氣了。
顧澤稍微領前半步。
時漓氣呼呼地被人牽著手往前走，像隻被氣得喵喵叫的小貓, 唯一不同的是少年抿著唇縫不說話，但又是同樣的粘人。
不知道顧澤停在了哪個停車場，時漓走了好幾分鐘，被帶進了電梯裡，才回過神，“我們要去哪裡呀？”又覺得語氣太僵硬，悶悶地補了一句，“哥哥？”
連發脾氣都不會。
“我家。”顧澤語氣平淡，按下電梯鍵。
“啊？”時漓睜大眼，困惑道，“可是我們今天不是要去看城郊那條新建的步行隧道嗎？”
“我看了好多圖片，兩邊的壁畫塗鴉還有Led大屏都很有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那裡不好玩，不想陪我去？”
時漓說著說著，忍不住垂下眼瞼，悶悶地想，顧澤前幾天還跟他說隨叫隨到，現在就反悔了。
有些不高興。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這個樓盤做的是一梯一戶的設計，一出去就是門外玄關的位置。
時漓跟著他走到門前，看顧澤用指紋解鎖，他彆過眼，這裡也錄了他的指紋，這一整個平層都屬於對方的私人空間。
顧澤開了門後才反問，“怎麼會？”他說，“我隻是不知道。”
時漓愣了一下。
顧澤嗓音帶笑，低低道，“某個人一上車就一句話都不肯同我說，我當然不知道將方向盤朝哪開。”他隨手將車鑰匙放在手邊的鞋櫃上，轉身看向時漓，“原來不是讓我自由安排的意思嗎？”
雖然時漓做了個行程表，但他並沒有發給顧澤，每天等上車了，再告訴對方今天要去哪裡。
很有驚喜感。
時漓一時理虧，不知所措。
顧澤仿佛看到他氣勢洶洶的貓尾巴都垂了下來，
時漓結巴道，“那，那你又不問我。”他想著理由，“而且為什麼要帶我來你家？”
顧澤，“因為不想讓你亂跑。”
時漓又疑惑地眨眼了。
顧澤就問他，“為什麼生氣？”
時漓這才明白，哼唧道，“我吵架才不會亂跑。”又小聲嘟囔，“而且也沒有想跟你吵架。”
顧澤“嗯”了一聲，眼神認真，“我哪裡做錯了嗎？”
時漓彆過眼，“我不跟騙子說話。”
顧澤想都沒想，“我怎麼不記得我說謊了？”他不會騙時漓。
少年抿起唇。
顧澤看了他幾秒，對人低下頭，“嗯，是我的錯。”他抱住時漓，“我說謊話，沒有誠信，是騙子。”
時漓小聲，“……那也沒有。”
片刻，顧澤繼續問，“可以告訴我了嗎？”
時漓又不想這麼快認輸，一本正經地板起臉，“是你自己說，有事情不可以瞞著對方的，對不對？”
顧澤乾脆利落地應了聲。
時漓仰臉看他，“但你這兩天就瞞著我了。”
顧澤低低“嗯？”了一聲。
時漓很是困惑，“為什麼你這兩晚都不送我下車了？”
這兩天他都遇見了晚下班的時呈不是沒有原因的，都怪那個臨走前的晚安吻實在太漫長了點，次次都拖了近半個小時。
時漓語氣不太開心，“我問你，你隻會說不方便。”繼續問下去，顧澤就會敷衍其詞，他難免會多想，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他憋了一晚上，決定今早問個清楚。
誰知道顧澤比他還沉得住氣。
顧澤張了張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確實不想讓時漓知道。
他的男朋友還太小了，
像一張白紙。
時漓，“你又不說話。”他真的要生氣了，“我也不說話了。”
顧澤語速緩慢，“是不方便，沒有騙你。”
時漓就抬起眼瞼看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淺棕色的眸子裡倒映著顧澤在燈光下清澈的人影。
眼巴巴，又透亮，
小鹿一般的好奇。
被他逼到這個份上的顧澤卻微微眯起了眼，“因為……”他頓了頓，組織了大半天的措辭，最後低低說了粗俗得不行的三個字。
神情很平靜，像在閒聊日常一般。
時漓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耳根一瞬燒紅，很無措地站在原地，濡濕的眼瞼不停地顫動，進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
顧澤微微鬆開他。
時漓就像他口中說的那樣，轉身就“亂跑”，急急忙忙地轉移話題，“我渴了，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