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第二十七章(1 / 2)

那一日的事像是蝴蝶扇動翅膀, 卷起最微弱的氣流,連一片樹葉也不會被它所撼動。

那個下午之後的陸懸魚看起來和每一天沒有什麼不同。

她仍然在正常生活,比如說她還在繼續搜集袁家兄弟戰爭的近況, 她也會繼續搜集今年黃河流域的降水, 河水在汛期到來的漲幅。

她也在同青州保持很緊密的聯係,並且決定如果今年袁家兄弟不打過來,她就領著大家再跑回青州去過個年, 順便給大主簿發個紅包。

除了這些工作之外, 外人眼裡的樂陵侯還是一個晃晃悠悠的模樣, 上了朝會打瞌睡,下了朝會去遛彎, 可能專程去市廛買點水果, 也可能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個小攤,隨便買一點新運進城的梅子。

當有客人來訪時, 見到的也是一邊皺著一張苦瓜臉, 一邊“呸呸呸”地啃梅子的樂陵侯。

所以流言還在城中繼續竄來竄去, 不光市井小民,甚至連公卿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竊竊私語這一樁風流韻事會是真的嗎?

應該不會吧?陸廉可是劉備最倚重的將領,她是絕對不可能和那些立場不堅定的諸侯之子有什麼交情的。

——不過該說不說,馬騰送來的兒子, 確實長了一副好相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派他來的?

——張文遠將軍生不生妒心呀?

——聽說他今日去西涼營中尋馬超啦!聽說, 兩個人還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馬超卸下鎧甲,換回一身“西涼帥哥專用交際製服”時,著意地扭了一下頭,想看張遼一眼。

那一眼很不巧, 他剛扭了一下脖子,一股錐心刺骨的疼就閃電般擊中了他。

於是這位漂漂亮亮的西涼土狗不得不換好衣服後,規規矩矩在他正麵坐下,然後才能看向他。

張遼看起來,與他走進軍營時毫無區彆。

他的衣服上沒有塵土,他的額頭上沒有汗漬。

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變快,還是很氣定神閒,就像剛剛那個騎馬持槊向他衝過來的狂暴並州瘋狗不是他一樣。

馬超心裡就稍微有一點打怵,剛剛在演武場上的桀驁和歡騰都化為了此刻謹慎的審視。

——這人看起來有點像嫉妒我,他心想,嫉妒我生得英武,又這樣年輕,原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這麼能打!還這麼嫉妒我!多少有點難頂!

張遼也很謹慎地審視他,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後,還是交際不那麼災難的張遼先開了口:

“昨日孟起將軍去樂陵侯府上。”

來了來了來了,馬超心裡想著,有一點得意,又有一點謹慎,他看了一眼張遼佩劍放在手邊多遠,又用餘光看一眼自己的。

……不自覺動了一下脖子,又疼了!

“嗯,我是去過,”馬超笑道,“文遠將軍有何指教麼?”

“將軍說了什麼?”張遼問。

馬超摸了摸下巴,覺得現在是他必須要選擇的關鍵點了。

到底是要競爭一下呢,還是要和談一下呢?

這個西涼青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張遼一陣。

就在張遼覺得這快成為一種冒犯,並且皺起眉頭時,馬超開口了:

“……姊丈?”

……張遼一瞬間瞳孔裡卷起了毀天滅地的狂風暴雨!

“孟起將軍如此取笑,太過荒唐。”張遼板著臉說道。

馬超伸手撓撓臉,虛情假意地拱手告罪了一下。

“我十歲隨我父出征,戎馬至今,不曾著意逢迎之語,出口皆本心也,文遠將軍莫怪。”

笑死,怎麼會怪,看張遼的臉就知道,他嘴上說得這麼嚴肅,心裡肯定在瘋狂撓席子“再喊兩聲!再喊兩聲!”

但是兩個人沒有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上耽誤時間,他們很快就講起了正事。

“昨日我同樂陵侯隻講了些排兵布陣的兵家常事。”馬超說。

“兵書?”

馬超搖搖頭,“是我們西涼兵的事。”

陸廉是一名帶兵打仗的將領,她對一切與打仗有關的事都有一種很奇怪的興趣。

準確說那不是興趣,而是一種不得不為的任務,但因為她隻要有機會,就會想一想,看一看,問一問,學一學,於是就顯得很像她的興趣了。

她會問兗州兵曹操的作戰風格,會問青州兵袁譚的作戰風格,她當然也花了大力氣去問江東孫策的降卒,又或者是張郃高覽這些冀州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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