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覺的中途,林譽來探望過一次,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大意是姑姑那邊一切順利,讓他們不用擔心。
見林慕還在睡覺,輕手輕腳地走了。
林慕這一覺睡了接近半個月,醒來時,林沁華那邊的餘毒正好清完,同樣陷入了昏迷之中。
顧隨之又去檢查了一趟。
“毒是沒了,但她身上的傷還在,尤其是精神上,被秋水楓折磨這麼久,傷的恐怕是不輕。但好歹不會加重了,跟以前一樣養著吧,她修為不低,有自愈能力,過個幾年,應該會恢複一些。”
徐璿璣焦急:“還要那麼久嗎?”
“也不算久吧,她這個修為,隨便閉個關也要十幾二十年,長的幾百年也有。找個適合她養傷的洞天福地,讓她閉關就行了。她根骨沒損,跌下去的修為也不要緊,隻要還能繼續修煉,遲早能修回來。”
徐璿璣隻得按捺住擔心,跟林闐商量起送林沁華去哪養傷。
這世間洞天福地難得,大多都被大宗門納入囊中,外人想要進去很難。
論起來,修仙界最熟知的洞天福地中,最適合林沁華養傷的地方,第一當數華彌仙境,全修仙界最大一條靈脈就在華彌仙境下方。
除此之外,蓬萊島和扶桑島這些遠離人間的海上仙島也不錯。
林家也很不錯,但終究算不上頂級,養起傷來事倍功半,林沁華天賦極高,對靈氣的需求相應也高,在這裡養傷,恐怕會得不償失。
華彌仙境就不考慮了,雙方早就翻臉了。
至於其他幾座仙山……
林闐看向林慕。他記得林慕和扶桑島少主關係不錯。
林慕坐在床邊,想了想,“我正好也要離開一趟,原本打算去一趟綾月國,
查一些舊事,正好綾月國靠海,等去完之後,我再走一趟扶桑島,問問那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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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就這麼定下。
等林慕徹底恢複元氣,又是半個月過去。
他此行肯定不能帶林沁華一起,林沁華情況還沒穩定,受不了顛簸。隻能先去和扶桑島那邊商量,雙方商量妥當,再回來接人。
“前輩。”林慕抽出劍,唇邊泛起一絲笑意,“到您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顧隨之:“?”
“我打算禦劍去,這樣速度快一點。”林慕一本正經地說,順便丈量手裡的劍,尋思該踩在哪。
顧隨之嗬了聲:“你禦的少了嗎?昨天不還踩了我一腳?裝什麼好人。”
林慕:“……”
林慕從齒縫裡擠出聲音:“那是你……”
“是我什麼?”顧隨之問,“不是你自己非要去給你母親解毒的時候答應我的?修士之間雙修有什麼好奇怪的嗎?你傷沒好,不讓我碰你元嬰,我都聽你的了,碰碰彆的也不行?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讓碰元嬰?元嬰那是能碰的嗎?那碰一下……
林慕氣得說不出話,把劍往外一扔。
長劍自動消散在空氣中。
他摘下一片葉子,快速畫下一個陣法,葉子飛漲,很快變成一葉扁舟——這還是他在幻境裡跟淩輕殷學的。
他往上一坐,就開始修煉,耳不聽為靜。
顧隨之大獲全勝,在他身上盤了個舒服的姿勢,舒舒服服睡去。
扁舟一路向南。
……
與此同時,華彌仙境。
墨知晏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外傷好的差不多了,但就如他自己所說,林慕下的不說死手,也是狠手了,就沒打算讓他還能站起來。
無論歸厝長老用什麼辦法,都沒辦法讓他的手腳骨頭和經脈長好一點,愁得頭發都又白了一根。
墨知晏心裡也著急。
過去看棠溪聿風被林慕重傷,乃至隻能當個廢人,他還覺得棠溪聿風廢物,一點小傷,整天跟天塌下來一樣,煩也煩死了。
當這傷落到他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折磨人。
但這還不是最折磨他的。
——墨天曄說到做到,果然把他的化食丹停了。
墨知晏不知道多少次被侍女帶去清洗,整個人都麻木了,自尊心碎得不能再碎。
他回房時,又碰到侍女給他換床單。
房間裡異味未散,侍女輕輕拿手在鼻子前扇了一下。
這一下可不得了,墨知晏心裡積蓄的怒火徹底爆發,吼聲響徹了半個寢殿。
“你是不是嫌棄我?是不是還在背地裡說我壞話?啊?你說!是不是?!”
他滿臉癲狂,吃力地昂起頭,怒罵完,又轉為輕蔑,神神叨叨地說:“你也配嫌棄我,你是什麼東西,滾!都滾出去!”
侍女掩麵而泣,想走,又被
墨知晏威脅。
她的啜泣聲回蕩在寢殿裡。
墨知晏情緒徹底失控,罵了半夜,言辭極儘惡毒,不但揚言要讓墨天曄處置了“對主人不敬”的侍女,甚至威脅到了她的家人。
“我踩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你還敢哭?還敢哭!?閉嘴!”
有侍女看不過去,強忍懼怕勸說:“少爺,要不算了吧,慧欣她不是這個意思,而且這事傳出去也不好。”
“你威脅我?”墨知晏不敢置信,進而暴怒,“你敢威脅我?!那你說她是什麼意思?”
勸說的侍女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連連道歉。
但墨知晏不依不饒,“說啊,今天你不非說出個一二三,就彆想走!”
“我錯了,您息怒……”侍女給他磕頭。
額頭撞擊地麵的咚咚的聲音回蕩在室內。
“息怒?”墨知晏冷笑,“你做錯了事,還要我息怒?那是不是林慕把我傷成這樣,也要我寬容大度?”
他已經完全錯亂了,不分青紅皂白,逮著人就隻顧發泄。
墨天曄他罵不得,其他人,這些奴才,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弄死她們又怎麼樣?
他陰森森地掃過周圍的人,輕慢道:“記住,你們就是我的奴才,我想打想罵,你們都沒有還手的資格,今天的事,誰都不準說出去,知道嗎?”
一片死寂。
墨知晏提高嗓門怒斥:“知道了嗎?!”
“是、是……”
“知道了……”
“……”
墨知晏心滿意足,終於大發慈悲讓他們離開,床邊的侍女也想走,被他毒蛇般的眼神一看,打了個寒戰。
“還敢不敢多嘴了?”
侍女頭埋在胸口,額頭上還有血,聲若蚊吟:“不敢了。”
“滾吧。”墨知晏說,“下次說話做事前,先想想自己的家人。”
侍女慘白著臉走了。
墨知晏正愜意自己立了威,萬萬沒想到,那侍女回到自己房間,竟然一根白綾投了繯。
好在及時被救了下來。
但這件事也徹底鬨大。
第二天,整個華彌仙境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先還有些人同情墨知晏的遭遇,覺得抱錯孩子也不是他的責任,林慕這樣報複他,實在太過。
但這一出鬨下來,墨知晏跋扈惡毒的麵孔徹底暴露,眾人都不敢置信。
“不會吧?他居然是這種人?”
“他一直是這種人吧,前段時間不是還罵玉鶴峰去給他治病的弟子嗎?聽說可橫了。”
“他真以為自己是少爺啊?不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假貨……”
“那以前他脾氣不還挺好的嗎?”
“裝的唄。”
“假的可不就得裝,現在真的回來了,自己也廢了,就裝不下去原形畢露了。”
“他脾氣以前也沒多好吧,我
一直覺得他挺裝的,從來都高高在上看不起人啊,出去的時候人人都要順著他,跟伺候什麼公主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功勞全占,還要做出不爭不搶的樣子,這算什麼原形畢露?”
“還有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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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還好他是假的,不然還不得直接騎咱們頭上。”
“那侍女也是倒黴,真可憐。”
“……”
眾說紛紜,議論紛紛。
這事越鬨越大,自然瞞不住華彌仙境的主人。
很快,墨天曄就知道了這件事。
“簡直胡鬨!他這心性,就算修為尤在,又怎麼堪任我華彌仙境的繼承人?”
忘瀾宗宗主勸說:“孩子嘛,突然遭遇這麼大打擊,有點想不開、性情大變也是有的,墨兄不該如此斥責,而是多關懷兩句才是。”
大比結束後,其他宗門陸續離開,唯獨忘瀾宗宗主,打著自己第一個發現虞澄儀屍首,“嫌疑未清”的旗號,暫時還留在這。
虞澄儀的事早沒人關注了,就連他自己的宗門,鬨了一陣,發現胳膊擰不過大腿,也都離開了,隻留下幾個弟子守在這“討個說法”。
其實就是放棄了,做做樣子。
他留在這也不是為了查這件事,而是趁林家和華彌仙境決裂的機會,想和華彌仙境拉近關係。
墨天曄苦悶道:“你不懂。”
墨知晏說的那些話,他壓根都不好意思跟彆人開口。
不然,兒子如此不孝,豈不顯得他教子無方,隻能自己悶在肚子裡。
“我是不懂,我兒子死了快六年了。”忘瀾宗宗主苦笑,“我現在都還在想,當初我要是對他多一點關心,他會不會就……”
他的話讓墨天曄有所觸動。
林慕走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了,真的要和墨知晏這樣一直置氣下去嗎?
忘瀾宗宗主一看他表情鬆動,立刻打蛇隨棍上,大力勸說。
兒子這個話題,成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等一壺茶喝完,墨天曄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幾句父子間的口角。
何必這麼上綱上線呢?
當真一點情誼都不顧了嗎?再說,事情始因還是他讓人停了墨知晏的藥……
怎麼能讓人這麼非議他的兒子呢?
墨天曄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乾脆停下來,叫來人,語氣淡淡地吩咐:
“讓人傳令下去,把這件事壓下,以後誰都不準再提,少主身體不適,正是心裡煩躁的時候,這時候跑出來傳些不實的謠言,究竟是什麼居心?”
他加重了“少主”這兩個字,話落把茶杯擲在桌子上,重重一聲。
立刻有人領命下去傳達。
忘瀾宗宗主誌得意滿,起身告辭。
他出了墨天曄的書房,轉身就去了墨知晏的住處。
他算盤打的極好。
他已經得罪了林慕,就隻能幫墨知晏穩
定地位,才能保證林慕和墨天曄徹底斷絕關係,就算將來反悔,也不會威脅到他。
而且,他成功說和了墨家父子,墨知晏這不得感謝他?
忘瀾宗宗主露出笑。
眼看到了墨知晏住處,他讓侍女進屋通報,很快墨知晏就讓人放行。
忘瀾宗宗主進門一看,很是吃了一驚。
他隻在擂台上見過沒注意一次,那時的墨知晏就足夠形容狼狽。
這會兒再見,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
殿裡點了熏香,沒有絲毫異味,但墨知晏的憔悴的蒼白是蓋不下去的。
他兩個眼睛凹陷,兩頰也清瘦,完全看不出當初俊秀的模樣,都說的上是可怖了。
墨知晏早上又失控了一次,寢殿內亂成了一鍋粥。
混亂一直從上午持續到現在,才算是勉強穩定下來,屋內也都打掃乾淨。
一看到墨知晏這模樣,忘瀾宗宗主心裡就發寒。
這可全拜林慕所賜。
而且,不知為何,一進這裡,他就覺得非常不適,這種不適在看到墨知晏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就跟心上壓了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地喘不過氣。
想起傳聞,忘瀾宗宗主總疑心空氣裡有異味,心裡更不舒坦了,隻想著趕緊把事情處理完走人。
他連連喝茶,壓下心悸,心裡措辭,想委婉地邀一下功。
然而,就在下一瞬。
轟——
好端端躺在床上的忽然臉色扭曲,渾身的血色頃刻間褪得乾乾淨淨,忘瀾宗宗主措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口血噗!地噴了滿床。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來人,快來人!”
“去叫歸厝長老!快點!”
侍女驚慌失措地去扶墨知晏,但墨知晏完全失了智,在床上不斷打滾,像是想弓起身,但疼痛太劇烈,他一點停不下來,滾了幾圈之後,甚至拿頭去撞牆。
“快按住他!”
“快,彆讓他傷到自己!”
“來人!!”
“少爺你沒事吧?”
嘈雜奔走呼喊的聲音混在一起,寢殿內亂成一團。
就在這時,墨知晏腹部猛地爆出一團血花,在他的腰上炸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團血紅色的東西冒出了頭,正按著墨知晏的侍女一抬頭,驚悚地尖叫出聲“啊啊啊啊啊———!”
一團血紅色的影子從那道口子裡掙脫出來,拖著淒厲的尖嘯,衝上了天空。
被擠到人群後麵的忘瀾宗宗主受到血脈的感召,猛地抬起頭,透過侍女著急穿行的步伐,怔怔對上那團影子模糊的五官,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喊出了那個名字:“義兒!”
——李瑾義。
那是他六年前死去的兒子!
其他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緊接著,更多的暗紅色影子從墨知晏的身體裡飛了出來。
這些影子通體呈現半透明,拖著
尾巴,表情茫然,往四周看。
忘瀾宗宗主腦海咚!的一聲,徹底炸了。
……
相同時間,綾月國皇宮門口。
報上名字後,很快有人來帶他們進去。
綾月國千百年來沒變的大概就隻有審美了,皇宮內處處雕梁畫棟,金玉堆砌的宮殿假山都不在少數。
領路的宮人一路帶他們帶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宮殿門口。
林慕辨認了一下,認出這正是他在鮫人族小聖女的幻境裡見過的那一座。
也就是源柊梧母親生前的住處。
還沒進門,就見一紅衣女子背對著他們,窈窕纖細的身形,叱吒風雲的氣勢,揮斥方遒道:
“我這不是家住在海邊嗎?就那一天,我路過海邊,然後一個美人……啊不鮫人突然從水裡冒出頭,含羞帶怯地問我,能不能幫幫他,帶他來找你?我一看那臉那腹肌……不是,我一看他可憐柔弱無助的樣子,受儘欺負,還求告無門,這要是換成我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那是多麼的痛心啊!”
那紅衣女子義薄雲天一揮手,痛心疾首:“這我必然得幫啊!”
她雙手合十,鄭重的念了一句:“我佛糍粑!”
“……”
林慕站在門邊,不知道要不要往裡走。
還是源柊梧先看到他,飽受折磨的眉眼間陰鬱都快化為怨氣了,一見他如見救星,立刻招呼:“林慕?你來了?”
“林慕?”那紅衣女子愣了下,扭頭看來,“你那已婚一子的帥哥朋友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