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番外if線完(1 / 2)

原本準備用半個多月進行的比賽,在開始不到半天之後,就宣布了結束。

結果震驚了無數人。

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長魚未央竟然都找不到話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承桑祁搶了自家小叔的扇子,展開來遮住臉,無限感慨,“林兄好狂啊。”

他們還隻是私下裡感歎兩句,而整個練武場已經沸騰了。

這裡的人原本還滿懷期待的等著自家弟子能表現出色,搏一個好的名次,讓宗門跟著沾光,看到這個結果,他們先是震驚,繼而就是抗議。

一千多人參加,隻晉級一個人,放在誰身上也接受不了。

幾個勢力較強的宗門帶隊長老湊在一起,打算上華彌仙境要個說法。

就連不需要參加桃花海宴的幾個大宗門真人長老,也都議論紛紛,林慕離開華彌仙境太早,認識他的人不多,連名字都沒聽過,就更彆提其他了。

桃花海宴結果還沒正式公布,隻有一個名字,沒有宗門,這些掌門長老還在驚訝,這是哪裡殺出的黑馬。

被殺出幻境的參賽弟子就更彆提了,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有的人倒是明白了,但心裡卻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隨著幾位長老麵紅耳赤的爭辯和抗議,演武場內漸漸安靜下來。

眾人把目光放到了墨天曄身上。

墨天曄渾身好像被針紮一樣,頭疼欲裂。

林慕如此出色,他與有榮焉,但鬨出這麼大的事,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再拿出一個妥善的處理,顯然是收不了場的。

他這個兒子就是個刺頭,拿在手裡就紮手。

墨天曄臉色不大好看。

棠溪聿風看在眼裡,焦躁煩悶的心才終於好受了一點。

這些年,他持續不斷給墨天曄上眼藥,時不時就提一句林慕的叛逆之舉,免得時光淡化影響,墨天曄又想去做他的慈父,天長日久之下,墨天曄對林慕的印象必然受到影響。

他定了定神,胸口堵塞的鬱氣一排而空,等著墨天曄拿一個主意。

他太了解墨天曄了,墨天曄最重名聲,這次的事情鬨得這麼大,絕不會這樣草草了事,他還有機會,實在不必這麼焦灼。

事實也如他預料的那樣,高台上,墨天曄一手搭著扶手,臉色陰晴不定半晌,無聲長出口氣:“這次的事,實在太過意外,這樣的結果也不利於後續比拚,那就按照諸位所說,重新……”

鏗鏘——

長劍入鞘的聲響。

在這寂靜的場地之中,這一聲尤其明顯。

墨天曄的話被打斷,看向出聲的方向,心就是一沉。

林慕沒看其他人,隻淡淡說了句:“真是好威風啊,掌門大人。”

他語氣平淡。

“我違反什麼規則了嗎?”

墨天曄一口氣被堵的上不來,很想就

此發怒。林慕要是違反規則倒好了,他也不至於為難成這樣。問題是林慕沒有違背,但比賽就是被攪和的辦不下去了,他才這麼舉棋不定。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傳出去,彆人會怎麼說?

小宗門弟子和散修實力不如大宗門精心培養的天驕,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但參加了打不過,和一開始就沒機會參加,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慕的身份是藏不住的,鬨這麼大,彆人很快就會知道,那是他墨天曄的兒子。

到那時候彆人會怎麼想?

華彌仙境是這次大賽的主辦方,華彌仙境掌門的兒子,讓小宗門弟子和散修全都失去了更進一步的資格,這話說出去能聽?

棠溪聿風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他這小師弟的性子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擾亂賽場,頂撞師尊,和以前相比,沒有半點變化,那就好。

他準備再加一把火。

“師弟,”他微微蹙眉,快步朝林慕走去,似乎想要上去攔,壓低了聲音,“你快彆說了,師尊自有打算,這樣的場合,哪有我們說話的份?”

一語激起千層浪。

“師弟?!”

“那是棠溪師兄的師弟?”

“那他豈不也是墨掌門的弟子,我怎麼沒聽說過?”

“掌門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個弟子?”

彆說外人,就是華彌仙境的弟子,也沒幾個知道的,一時間,驚疑不定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林慕身上。

這一看,還真讓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林慕長得可太像一個人了,剛才眾人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麵,還沒多少人發現,這會兒被棠溪聿風一提醒,立刻恍然大悟。

“那張臉,那不就是……”

“那是沁華夫人的孩子?”

還有本身就知道這件事的,一傳十,十傳百,場麵頓時怪異起來。

棠溪聿風心情舒暢。

他知道墨天曄的想法,自然也明白,在這種場合說出林慕的真實身份,必然讓墨天曄心生不快。

但那又如何?“口直心快”這個借口不要太好用,就算墨天曄心中不滿,但他確確實實是個賞罰分明的好師尊,不會拿一個無心之失過分苛責他。

而他這句話,還能把林慕架在高處。

林慕要是再鬨,就是不體恤父親,當眾忤逆父親,說重了這就是不孝,還任性不懂事。

“我知道因為師娘的事,你一直不高興,心裡記恨著師尊,但這樣的場合,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私下的事私下說,好嗎?”

人群外,長魚未央眉心皺起,“他這話……”

“說林兄是故意的唄,”承桑祁懶洋洋接話,“他的意思就是,林慕是在記恨他爹,才專門來鬨這麼一場,讓他爹下不來台,這是私仇,但是波及了這麼多人,讓彆人利益受損,彆人肯定在心裡罵他,說不定回去還要怎麼說呢——說話的藝術啊這就是。”

他掃過那些

被淘汰出來、聽了棠溪聿風這句話、臉上隱現怒容的弟子,眸光裡還含著淺淺的笑意,透著洞察世事後的平靜。

不過這表情很快從他臉上消失,承桑祁還是擔心朋友的,這會兒也不準備看戲。

他拿手肘捅身邊的人,一捅捅了個空。

顧隨之用靈力隔開他,衣衫一塵不染,波瀾不驚站在不遠處,“有事說事。”

承桑祁半點不尷尬,嬉皮笑臉地說:“沒,就想問,哥你還不上呢?就這麼看著林兄吃虧啊,他那張嘴跟縫了一樣,沒事的時候能跟啞巴比話少,棠溪聿風這麼坑他,怕是不大好對付。”

他分明知道顧隨之身份,這句哥還能喊的沒半點不自然,也是能耐。

顧隨之也不在意:“你看看就知道了,他的嘴可不是縫了,而是——”

人群中央,林慕冷淡的目光終於動了一下,落在棠溪聿風身上。

棠溪聿風做好了他發怒的準備,臉上掛上溫雅的笑,他的態度越好,就越能襯得林慕暴躁易怒,不夠沉……

林慕問:“私下的事私下說?”他頓了兩息,“師兄是指,你帶著一千多個人來打我,還沒打過這件事嗎?”

棠溪聿風笑容凝固了。

原本義憤填膺的弟子也凝固了。

就連高台之上坐著的長老,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林慕道:“冒犯師兄了,不過,就這件事而言,我不太想和你私下說。”

顧隨之冷了半天的臉終於回溫,望著遠處長身玉立的人,唇邊有了笑意,“——而是淬了毒。”

“好家夥。”承桑祁今日才驚覺小夥伴還有這一麵,扇了兩下扇子,給自己壓驚。

棠溪聿風都不敢轉頭去看其他人的臉色,勉強維持著笑容。

“師弟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既然是混戰,自然和擂台不同,師弟實力強勁,木秀於林,大家忌憚於你,才會選擇先對付你,這也是大家重視你,並不是你說的那樣……難堪。”

其他人也好像找到了理由,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起來,大意還是他們沒錯,林慕這樣趕儘殺絕,還態度狂妄,才該反省一下自己。

“本就是同台競技,就是我們當真一同對你動了手又如何?”

“謀算本就包含在此次的規則之內,組隊也是允許的,何必拿這說事?”

“你一人包攬全部分數,讓大家都不能晉級,隻有你一個,這不是自私是什麼?身為華羽仙尊之子,就這點氣度嗎?”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就是,彆把事情做絕了。”

“……”

一句一句,可太熟悉了,這是棠溪聿風的拿手好戲,過去上演了無數次,而這一次,他同樣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人多勢眾,棠溪聿風的語氣也從容起來,“師弟,退一步吧。”

林慕不退。

他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過分。

棠溪聿風這麼一個“善解人

意”的人都能心直口快說錯話,那他這種從小耿直到大的,豈不是更能了?

“你們居然還信他說的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看向義正言辭討伐他的人群,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上一次相信他,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了嗎?”

“…………”

鴉雀無聲。

人群集體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原地化作為了一根木樁子,腦子裡一團混沌。

——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了嗎?

當然沒有!

他們要晉級,要拿林慕人頭的分數,要風光無限。

可現在呢?

晉級就彆提了,這裡這麼多人,一分都沒拿到,一千多個人上去圍毆,最後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全被殺了出來。

這臉丟的,他們麵上現在還在火辣辣的疼,活像被人連扇了幾百個巴掌,壓根不敢轉頭去看自家師長的臉色,全憑一腔怒火梗著脖子,才沒有讓自己當眾露出頹色。

而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棠溪聿風。

都是他,要不是他來請他們喝酒,還說些有的沒的,他們怎麼會這麼做?

棠溪聿風隻說了林慕的年紀和修為,就苦笑著搖頭,言辭含糊不清。

“我之前見過他一麵,當時他還隻是練氣期修為,沒想到一晃幾年過去,他就這麼出色了,當真讓人慚愧啊。”

練氣,幾年。這兩個關鍵詞一出來,其他人哪還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以為,林慕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能在這個年紀,把修為提的這麼高。

這種用奇門偏法強行提上去的修為往往是虛浮的,比之切切實實修煉上去的出竅期修士,弱的不知到哪去了。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冒這個險。

這樣想著,他們看棠溪聿風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棠溪聿風心道不好,急急開口:“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務之急是要解決現在的麻煩,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

“這怎麼能算轉移話題呢?我就是提醒一下師兄,”林慕偏頭看著他,好聲好氣地問,“想要怎麼收場了嗎?”

“……”

“師兄很喜歡打著為誰好的旗號搶我的東西,一言一舉就要讓我把自己的東西讓出來,讓給彆人。站在眾人的立場上,他們自然會擁護你,可這一次呢?”林慕輕聲說,“你害了他們啊。”

他說這話說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裡又都是修士,即便沒有刻意揚聲,也沒有聽不清的道理。

前半句眾人聽得雲裡霧裡,但最後一句可太好理解了。

棠溪聿風後背冷汗都出來了。

“師弟真的誤會我了,”棠溪聿風聲線裡有一絲壓不住的顫抖,“我隻是好心勸你一句,讓你彆和師尊置氣,你和師尊鬨了這麼些年,實在不該,不該鬨這麼大!”

為今之計,他隻有咬死了林慕動機不純,才能把自己摘出來。

“師兄巧言善辯,三

寸之舌能把死人說活,還能把活人說成你的爪牙,你給的建議,恕我不敢聽。”

林慕同樣彬彬有禮地一頷首。

“說起場合,要真論起來,師兄的話恐怕更不恰當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輕巧地,把最幽微隱晦的話說出了口。

一字一句,鋒利過刀劍,直直插進棠溪聿風心口,再硬生生剖開,放在天光之下。

高台上,不知多少真人尊者眼神都微妙起來。

一些隻知埋頭修煉的大能生性耿直,聽不懂這種彎彎繞繞,但一些經曆豐富,經常處理宗門事務的老狐狸,一聽就知。

很不巧,會經常在外走動,帶弟子出門曆練的長老,大多數都是這種。

棠溪聿風的話何止不合適,細究起來簡直誅心。

他和林慕是一宗弟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怕是打著情急之下欠缺考慮的幌子,也實在不是一個被當成未來宗主的首席大弟子該當眾說出來的話。

他要是有心,這就是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他要是無心,這就更可怕了,又蠢又毒,比單純的惡毒還要嚴重百倍。

這居心實在歹毒。

棠溪聿風花了一百多年,挖空心思才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就這樣轟然垮塌。

連挽救都挽救不回來。

居於上位的長老尊者們看他,覺得他心思不純,居心叵測,下方的弟子看他,覺得他亂出餿主意,帶著大家去圍攻林慕,非但沒能把人攻下來,還讓他們失去了比賽的機會。

無處不在的視線讓他後脊背竄上一股麻意,無數視線凝聚在他身上,他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棠溪聿風眼珠上蒙上幾根血絲,看林慕的眼神幾乎是帶著恨的。

終究還是墨天曄看不過眼。棠溪聿風是他的親傳弟子,棠溪聿風丟了人,他也好不到哪去,要是放任事情發展下去……

棠溪聿風不知花了多少功夫,絞儘腦汁裝了多少回孝子賢孫,才讓墨天曄不再在意鞠佑安的話,但就這一會兒功夫,全都毀了。

墨天曄看棠溪聿風已經如同看一個陌生人,其間的冷意讓棠溪聿風徹底絕望。

徒弟怎麼比得上兒子?尤其是在徒弟的天賦遠遠不如兒子的情況下。

棠溪聿風太知道自己的處境了。

墨天曄會悉心教導他,做足一個師尊該做的事情,假裝給他公平競爭的機會,絕不會落人口舌,又覺得林慕太不受控製,想借著他的手來磨平林慕桀驁的棱角,一箭雙雕。但無論如何,墨天曄絕不會把自己的位置越過林慕傳給他。

從林慕出生,展露出天賦的那一天起,他就永遠和那個位置失之交臂了。

但他又怎麼甘心呢?

他任憑心裡因為嫉妒的毒蛇吞噬了自己,心臟浸泡在毒液之中,偽裝出一副溫柔無害的形象,汲汲營營這麼多年,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一場鬨劇,以一場更大的鬨劇結束。

最終還是沒有重賽。

不管這些人

有多不滿,但他們拿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自然隻能按照規章製度辦事。而那些大宗門,看了半天的熱鬨,這會兒也終於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不說不行,接下來這些人就該和他們的弟子競爭了。

少一個人,他們的弟子名字就能更漂亮一分。

無論是出於匡扶正義,還是自己的私心,他們都不會樂意見到重賽這件事發生。

小宗門和散修如何能和他們抗衡?自然是隻能認命了。

技不如人,還狂妄地覺得能夠靠著人數優勢把人拉下馬,也沒臉覺得不公。

然而,話是這麼說,他們心中積蓄的憤怒半分也不少。

這些怒火,自然而然傾瀉到了棠溪聿風身上,各種辱罵鋪天蓋地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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