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44(2 / 2)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活在世界上,誰能保證自己不犯個錯呢?因為一次的錯誤,就把人徹底打死,真的是正確的嗎?

林慕把他們的動搖儘收眼底。

人總是憐弱的,當一個人表現的強勢,哪怕有理也會弱三分。

但當一個人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相,哪怕他惡貫滿盈,彆人不是受害者,傷不在自己身上,不會覺得痛,看他可憐,自然而然就會在心裡給他找出幾多理由來。

可惜,他天生就不會向彆人搖尾乞憐。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和墨知晏天生就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

這裡的幾人,除了源柊梧本來就沒什麼目的,都如願以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扶桑島和蓬萊島不對付也是真的,做完這一票……做完這一件事,兩人就分道揚鑣。

承桑祁做出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樣,“林兄,此去一彆,不知何日再會……”

林慕:“再見。”

承桑祁:“無情。”

長魚未央也向林慕淺淺頷首,“再會

() 。”

然後便離去了。

源柊梧留了下來,聽林慕說完鮫人族的事情,還有鮫人淚,麵色鬆緩了些,又邀請林慕加入他的隊伍。

“這裡仙門勢力眾多,你剛才還算運氣好,遇到了,要是遇到其他人……”

可就未必會講道理。

源柊梧擰著眉。

就算是剛才,要不是齊聚了他們三家,事關宗門顏麵,華彌仙境也未必會退讓這一步。

但林慕還是拒絕了。

他不太習慣和彆人同路,墨知晏還在盯著他,他和彆人走在一起,可能給彆人招來麻煩不說,一些行動也不方便。

源柊梧不好勉強他,隻能皺著眉看他離開。

……

……

另一邊,機關塔之內。

那四人離開之後,此地就陷入了難言死寂之中。

弟子們想法各異,不免帶出幾分,露在了臉上,他們站在一起,看著被孤立在外地墨知晏,有鄙夷不屑,有憤恨,有不敢置信,也有動搖……

執事長歎一聲。

對於墨知晏,他隻感到恨鐵不成鋼。

怎麼就做出這種事來呢?

但他隻是一個內門執事,墨知晏犯的也不是什麼死罪,隻是丟了臉而已,就算是死罪也輪不到他來判,他終究不好多說什麼。

不過,隻是這樣,也足夠讓墨知晏難堪了。

好像自己的臉皮被當眾扒下,踩在地上,人人都可以上去踩兩腳。

那些竊竊私語不斷鑽入耳朵:

“真沒想到師兄居然是這種人。”

“不是吧,你們真的信啊?師兄,會缺這點東西嗎?何必要這樣?”

“那他怎麼不反駁呢?”

“真丟人,怎麼會出這種敗類?居然還是掌門的兒子,真是丟儘了仙尊的臉!”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大家畢竟還是同門……”

有人因著之前的情誼,勉強出言維護。

也有人因為之前的力挺和信任,此時加倍憤怒。

有弟子世故一些,怕彆人說的太過,事後被報複,出麵打圓場。

同門是真,對方家世顯赫也是真。

墨知晏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弟子能得罪得起的。

墨知晏從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癱坐在地上,連姿勢都沒有變動,聽著耳邊各種聲音。

終於,在有人說出一句:

“我看之前的人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你看他長的和夫人有什麼相似?要實力實力不行,要品德就更彆說了,說不定還真就不是他們的兒子”時,他終於抬起頭。

麵色慘白,雙眼冰冷幽暗,透不進去一絲光。

執事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趕忙出聲製止那個弟子,生怕他被墨知晏記恨,又強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出言讓墨知晏好好休息。

墨知晏這身體狀況,也確實走不動了。

墨知晏衝

他感激的笑了笑。

與此同時,他在心裡下令:“殺了他。”

此時的他看上去蒼白羸弱極了,這一笑,頗有幾分讓人心軟的感覺在裡麵。

然而,不等執事再說什麼,尖銳的殺機直刺他大腦。

作為出竅期修士,他的實力並不弱,直覺更是敏銳。

此地機關被破,隨時可能有外人進來,執事的第一反應便是拔出劍,運起靈力,護在弟子身前,警惕的看向上方。

“大家小心,都……”

一柄劍從身後貫穿了他的身體。

執事踉蹌了一步,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著那截熟悉的長劍。

他怎麼也想不到,是自己護在身後的人對自己動手。

地品靈劍的威力在此刻展示的淋漓儘致。

棠溪聿風破不開大乘期妖獸的防禦,隻能依靠彆的靈器。

但是破開一個隻比他高了一個境界的出竅期修士的防禦,還是綽綽有餘的。

墨知晏看得眼中異彩連連。

係統的道具竟然這麼強,連破損的元嬰都能擬態成完好狀態!

乘歌劍自後而前,將執事一劍穿心。

其餘弟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連後退,霎時就空出了一圈。

“大師兄,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

鮮血從執事嘴裡噴出來,同樣質問,“棠溪聿風,你這是做什麼?”

棠溪聿風沒有回答,冷著臉又是一劍。

執事顧不得震驚,強忍著劇痛拔出劍反擊。

其餘弟子也從震驚中回過神,趕忙拔劍相助。

但修仙界的戰鬥向來並不是靠人數優勢就能取勝的,除非一些特殊的功法,高等級對低等級有著絕對的碾壓優勢。

其餘弟子不過金丹後期,如何是棠溪聿風一個元嬰中期的對手?

此時,執事已經受了重傷,傷勢正在心口,而且,隨著戰鬥,他發現有毒素在隨著運功流向他全身。

——棠溪聿風在自己的劍上塗了毒!

“你……”執事怒氣攻心,又是一口血吐出來,血液濺落到地上,散發著幽幽藍光。

這毒竟烈性至此。

不過片刻,他就覺得渾身無力,連劍也握不住。

“大家小心,他的劍上有毒!”執事仗劍一逼,退到安全距離,大喊一聲。

弟子驚叫紛紛。

有幾個被棠溪聿風刺傷的弟子跌跌撞撞後退,捂著傷口倒地,不一會兒竟然就沒了氣息。

其餘弟子被這慘烈的一幕嚇呆了。

他們一直生活在宗門的保護之中,怎麼也想不到,進入秘境之後,遇到的最大危機,會來自於自己的同門。

執事此時已是強弩之末,戰力大不如前。

好在周圍還有其他弟子相助,勉強拖上了一拖。

他拚上一口氣,也要把這人斬殺了。

不然的話,就以此人如此陰毒的手段,他死之後,其餘弟子就危險了。

棠溪聿風麵無表情,哪怕自己受傷也不去管,一心一意置他於死地。

一行人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千鈞一發之際,一旁傳來一聲驚叫:

“啊!快救我!”

是墨知晏!

執事麵色漲紫,拚著自己不顧,撲上去救人。

然而下一秒,棠溪聿風立刻放棄了墨知晏,轉而朝他攻過來。

唰——

又是一劍,正對著執事小腹,再一次貫穿了他。

這一次,傷的是他的元嬰。

執事再也沒了力氣。

長劍脫手,哐當掉在地上。

他原地晃了晃,脫力地倒下去,胸口一突一突地起伏,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張開嘴,就有血沫從嘴角流出。

他想去看其餘弟子,卻在無意間對上墨知晏的眼睛。

墨知晏眼裡閃過一抹詭異的笑。

這笑出現又消失的速度太快了,又被頭發一遮,肉眼都很難捕捉,就像是他在心理作用下出現的錯覺。

想到棠溪聿風的反常,執事悚然一驚,一個猜測浮上心頭。

難道……

但他沒辦法再去想了。

彌留之際,他隻覺得世事是如此可笑。

他剛才竟然還覺得這人有幾分可憐之處,犯下的錯誤也不至此,對他生出憐憫,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一直都儘心儘力去維護他……

畜牲有什麼可憐憫、可維護的?

隻是傷不在他身上,他感覺不到痛,所以覺得情有可原,更沒有及時對此人提起警惕。

而此時,他就得為自己的不合時宜的善心買單。

什麼都已經晚了……

執事呼吸停止,臨死前最後看到的,是墨知晏撲了上來,抱住他,聲淚俱下:

“張執事,張執事!你怎麼樣了?你彆嚇我……”

“怎麼辦?師兄走火入魔了!”

墨知晏把臉埋在執事身上,臉被血染紅,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越咧越大,笑得瘋魔。

沒有人可以知道他的不堪。

魂燈隻能留下臨死一瞬的影像,並不能回溯死者生前所有記憶,他故意等了這一會兒,就是在等之前的事情過去。

這樣的話,魂燈留下的記憶就隻會是棠溪聿風走火入魔,他撲上去抱住執事這一個畫麵。

他看著這些之前還在維護他的同門一個接一個倒下,心裡突突地跳。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

墨知晏雙手發抖,莫名有些不安,隻得在心裡不斷給自己找理由:“我也不想的,誰讓你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走的那幾個人已經答應了,不會說出去,就算說出去,他也有辦法去扭轉彆人的想法。

但這幾個同門不行。

他們是

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他們也出去亂說,那他的話就沒有任何可信度了。

所以……

棠溪聿風走火入魔,殘殺其餘弟子。

隻有他仰仗家中給予的護命神器,拚死反擊,殺了棠溪聿風,逃過一劫。

一箭,雙雕。

墨知晏這一句話,將這件事徹底蓋棺定論。

執事一倒下,其他的弟子更沒有還手之力,就連逃跑都來不及,一一被屠殺。

等棠溪聿風把其餘弟子全部殺完之後,墨知晏站起身,流著淚,雙眼通紅,似乎十分不忍,但又實在沒有辦法,把劍插進他胸口。

他特意避開了心臟,隻從其他地方下手。

在棠溪聿風咽氣之前,他哭著大喊了一聲:“師兄,對不起,但我不能放你出去禍害其他人,對不起——”

生命的最後,棠溪聿風短暫奪回了自己的神誌。

他看了看胸口的劍,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就搖著頭大笑起來,竟然真的有了幾分瘋癲的模樣。

“墨知晏,你真是……”

這種關頭,墨知晏又怎麼會讓他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不等棠溪聿風說完,墨知晏就把他一劍封喉。

他拿著劍,傷心欲絕地搖頭:“師兄,我也不想的!”

——這就是棠溪聿風生前留下的最後一道影像了。

棠溪聿風瞳孔猛然放大,然後徹底失去光澤。

他身上的魂印受到魂燈感召,帶著他最後看到的畫麵,飛出秘境,朝著華彌仙境而去。

執事和其餘弟子同樣。

墨知晏望著遠去的白色流光,擦了把臉,再看不出一分傷心的模樣。

這一趟,什麼都沒得到不說,還丟了這麼大的臉,回到華彌仙境之後,也是一堆麻煩在等著他。

簡直得不償失……

【等等,宿主!】

墨知晏正煩著:“你又怎麼了?”

【你的氣運又下降了,現在隻有……】

墨知晏一看,氣運隻剩五十七了。

他眼前一黑。

……

……

墨知晏沒有注意到,從棠溪聿風身體中飛出去的白光,升上天空時,從中間分出一道細微的亮光,又落回了菩提秘境之中。

林慕找了個山洞,打算休息一下,顏蕪跑出去找乾柴。

微光從洞穴外飛進來,悄無聲息融進他身體之中。

長劍之上,第三顆星辰逐漸變亮。

顧隨之忽然道:“外麵好像有人來了。”

“什麼人?”林慕朝外看去。

山脈間果然傳來一陣聲響,腳步淩亂,喘/息粗重,還伴隨著兵器交加的聲音,像是什麼人在被人追殺,路過這裡。

他聽了幾句,好像是爭奪寶物產生的糾紛。

顧隨之:“彆讓他們進來。”

林慕道:“顏蕪……”

“你畫這個陣法,他知道怎麼進來。”顧隨之說。

林慕布置完,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這個陣,不是雙向的嗎……”

“對啊,所以你也出不去了。”

林慕疑惑,“前輩……”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這熟悉的感覺……

不好!他又被騙了!

“顧隨之!”

林慕腰上忽然攔上一條手臂。

小臂修長結實,把他攔腰往後一帶,狠狠撞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

冷淡雪香盈鼻。

林慕毫不猶豫拔出劍,一回頭——

措不及防,對上一張說熟悉也不怎麼熟悉,但確實見過一次的臉。

在顧隨之親手畫出來的畫上。

林慕驚愕道:“你?”

他扭著頭,又被人一摟,差點沒站穩,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把他穩穩當當困在懷裡。

毫無正常人體溫的唇貼上他耳朵,嗓音懶洋洋帶著笑意,“之前就想告訴你來著,你氣運回歸能幫我恢複一點實力,第三顆星點亮的時候,我就能凝結實體出現在外麵了。”

顧隨之一隻手掐住他的臉,強迫他扭過頭,推高他下頜,低頭貼著他的臉。

唇貼著他側臉,笑聲悠悠:

“這幾天玩的開心嗎,嗯?忍你幾天了,知道我這幾天都在想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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