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去看了承桑祁的比試。
這人帶著一堆親朋好友,一路花孔雀一樣從台上下來,沿路微笑揮手點頭二位一體,對誰都拋灑魅力,吸引了在場無數視線。
也痛失了親友。
其他人嫌丟臉,紛紛讓他自生自滅,不打算再去給他呐喊助威了。
隻有林慕一開始就站的比較遠,跟了過去。
承桑祁跳上台,像模像樣地和他的對手作了個揖,笑容滿麵地讓人家指教。
他是輕鬆了,他的對手要哭了。
這次大比開始之前,關於大比中哪些人可能勝出,各個弟子心裡早就有了預測。
相關的小冊子更是層出不窮。
報名結束之後,可能出線的幾個種子選手全被拎了出來,各方麵資料編纂在冊,印成了小冊子,賣得到處都是。
但凡是參加了這次大比的,彆說弟子,就是上麵坐著觀賽的長老,很多也買了一本來翻看。
順便一提,賣信息冊子賣的最好的那位商業鬼才就是承桑祁。
主打一個價格實惠,資料詳細,還實時更新。
這位少爺非常不要臉地把自己排到了本次大比種子選手第一。
第二就是長魚未央。
用他的話來說,槍打出頭鳥,他和長魚未央當竹馬這麼多年,怎麼忍心讓對方受這樣的苦?
當然是要挺身而出,讓自己來承受。
大家除了背地裡“去去去”他兩句,也沒其他想法。
原因無他,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整個種子選手前十,就再也沒有一個元嬰了。
從第二開始是一位半步元嬰的修士,再往下就隻有金丹大圓滿。
修仙界以東洲十六島,西海二山,北境一域二宗七門,和南方五國為尊。
這次桃花海宴,下場的頂級勢力就隻有扶桑島和蓬萊島兩處,其他宗門弟子少有來的。
不提自降身份這一茬,這比賽一輪輪打上去,本來就麻煩得很。
和承桑祁、墨知晏這種最近幾年聲名鵲起道後起之秀不同,這些人大多都是成名多年的天驕,不需要這種曆練。
承桑祁是為了鍛煉自己,長魚未央他就不知道了。
他猜,長魚未央可能是融合九轉冰魄蓮之後再做突破,也需要實戰增加自身掌控力。
總而言之,場裡總共就兩位元嬰,並列寫在第一頁,誰前誰後也就沒那麼重要。
反正都是大家需要連夜做法,燒高香祈禱不要碰上的人物。
承桑祁刻意抹掉了林慕的排名。
也沒彆的特彆的原因,這本小冊子不是近期才開始準備,而是很早之前就開始收集資料編纂。
等到大比之前才對外銷售,隻是為了查漏補缺,看有沒有漏掉的人物。
這種存在不會太多。
能被稱為天才的人,少有籍籍無名的,他們的準備工作做的很足,就算
有偏差,也隻是那人近期修為又有突破,進行微調而已。
他不知道林慕的修為,也不知道林慕願不願意對外公布自己的身份——他的書銷量極好,一旦被列入前幾,就算從前默默無名,也會在極短的時間裡變得炙手可熱。
一經上榜,林慕立刻就會被很多人注意到。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林慕剛來這裡的時候,他和林慕商量的那件事。
不僅是想試探他的態度,看他還要不要繼續保密下去,以此來決定自己的動作。
也是因為……咳咳,賺錢嘛,不寒磣。
要是一開始就讓人知道林慕很厲害,那他還暗箱操作什麼?
至於會不會讓顧客覺得自己買了假書……
他都已經提前在書裡標明了“書中所記載信息,皆為本宗門秘藏資料,或有疏漏,大家以實際為準。”
有什麼問題,也不能找他嘛。
再說其他信息又不是假的,隻要不涉及私密的,年齡天賦宗門修為,就連長相性取向和婚配與否都給他寫出來了。
還有什麼不滿?
承桑祁還是給了對手一個麵子,讓對方拿出武器和他對了兩招,但他的對手隻是一個金丹中期,還是很快打完下場。
裁判宣布結果時,台下已經沒了林慕的身影。
馬上要輪到林慕自己了。
承桑祁記著抽簽號碼,打算去給好哥們加油助威。
還沒走幾步,聽到旁邊有人在高聲議論。
“馬上就是澄儀兄上場了,咱們走快點,還能趕上開場。”
“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抽到了咱們大師兄,正巧大師兄得了新的法器,可以拿這倒黴蛋試試刀。”
澄儀兄?
薈山宗的虞澄儀?
那不是前十裡麵,除了他和長魚未央之外,唯一的那個半步元嬰嗎?
這串信息從腦子裡一閃而過。
誰抽到了排在第二道種子選手麼?是挺倒黴的,要是倒黴的是長魚未央就更好了。
根據扶桑島收集的情報,那些頂級宗門傾儘全力培養的內門弟子、閉關弟子和少主級彆人物加起來,也不過出了不到十個元嬰。
參加桃花海宴的宗門大大小小加起來足有上千,可這麼多的宗門,總共也就出了一個半步元嬰。
確實值得驕傲。
這些宗門魚龍混雜,各方麵資源都不如大宗門寬裕,這人天賦不錯。
承桑祁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朝著記好的擂台走去。
走了兩步,那兩道聲音又傳來:
“看到澄儀兄了,澄儀兄看起來狀態不錯啊!”
“這可不得把那小子打的滿地找牙!”
承桑祁回頭一看,發現還是剛才的那兩人。
一人一身青衣,金丹後期修為,手邊配著把彎刀,玄階法器。
身旁另一人則穿著某個宗門的製服,胸口上繡著幾株蘭花,
衣服也是以白色為主,手邊的法器比那人還要差上一些。
這兩人應該來自不同宗門。
旁邊又擠過來一個穿白衣胸口繡蘭花的,頭頂的發髻都歪了,滿頭大汗,急匆匆地朝他們揮手:
“我打聽到大師兄的對手了!”
四周轟的一下炸了,紛紛看向他。
“什麼?”
“是誰這麼倒黴?”
“快說說,快說說,哪個宗門的?”
承桑祁環顧四周,發現這附近站了不少穿白衣的弟子。
修仙界大多尚白,很多宗門都以白色為製服,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白花花的海洋。
這裡還幾個擂台挨在一起,附近擠著不少人,穿什麼衣服的都有。
他之前沒注意去觀察,還沒發現這些人胸口處花紋的相似。
這麼多同宗門的擠在一起?
都是來給那個澄儀大師兄加油的?
這裡好像就是林慕的擂台……
這……
承桑祁托下巴陷入沉思。
這些人口中說的那個、即將被打的滿地找牙的倒黴蛋,好像就是他的好兄弟啊。
承桑祁自詡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君子,心裡立刻就生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他心說你們真是高興早了,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他都要求神拜佛洗二十遍手去避開的兩尊瘟神,你家大師兄直接在第一輪就抽走了一個,這手氣也是絕了。
等會兒他就把這話告訴林慕,好好笑話一下他……
他心裡庫庫悶笑的時候,去打探消息的那人已經喘過來氣,在眾多弟子的圍擁之下,挺起胸膛,大聲宣布:
“不用擔心,咱們大師兄贏定了,對麵就是個金丹中期!”
這是五年前的老黃曆了吧?承桑祁想。
其他人不知道這茬,聞言立刻鬆下來一口氣。
那個穿青衣服的取笑:“怎麼,看你們這樣子,像是之前還擔心過似的?以澄儀兄的實力,除了東洲那兩位少主,其他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吧。”
他說的無意,其他人心裡生出幾句嘀咕。
大致是覺得承桑祁和長魚未央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明明可以直接參加登天大比,非要跑出來和他們搶名額。
承桑祁不以為意。
華彌仙境既然允許他們報名,就說明這是合乎規矩的。
每個宗門直接進登天大比的名額有限,他要麼和宗門裡的弟子搶,要麼出來和其他宗門的弟子搶。
大家各憑本事。
所以這些人再不滿,也隻能在這裡小聲抱怨兩句。
有弟子很快把話題正回來。
“你還沒說呢,大師兄的對手什麼來頭?是男是女,哪個宗門的,用的什麼武器?”
打探消息的弟子麵露不屑:
“就一個散修而已,沒有門派,也沒有師承,名字說出去誰都不認識,能是什
麼厲害貨色,我還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一個師兄的嘴裡打探到一點消息,不過啊……”()
承桑祁無端從這句話裡聽出一點讓人不舒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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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這人看不起林慕的實力,而是他語氣裡藏著一種很明顯的……
“你賣什麼關子,快說啊!”有人推了打探消息的弟子一把,催促道。
打探消息的弟子臉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明顯:
“聽說這人還是從凡間那邊來的,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最近才踏上了修仙路,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在短短幾年裡突破到了金丹。”
“孤兒?”有人驚呼,“這麼慘?”
打探消息的弟子嗤笑一聲,接著說,“你不知道,不僅是父母,聽說他家裡的人都死了,一個活的都沒有。”
“這不是天煞孤星嗎?”立刻有人接口咋呼。
眾人“咦——”的嫌棄聲響成一片。
“難怪修為突破的這麼快,原來是死父母換來的呀。”
“這種修為咱們可不敢要,還是踏踏實實的修煉好了。”
“他也不怕被雷劈嗎?這種路都敢走?”
這就是一個小宗門,弟子雖多,整體修為和素質卻不算高。
烏泱泱湊在一起,一人一句,路過的人都能被他們灌一耳朵。
打探消息的弟子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
“不止如此啊,那位師兄告訴我,這人,品格還不太行!”
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之前的菩提秘境,大家都知道吧?咱們大師兄還進去過。”
其他弟子不耐煩:“這誰不知道?大師兄就是在裡麵找到了機緣,修為才能突破的。”
“還有大師兄的佩劍,也是在那找的。”
“你們插什麼嘴,我還沒說完呢!”打探消息的地弟子惱怒道,“還聽不聽了?”
“聽聽聽,你快說!”
打探消息的弟子洋洋得意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他收了得意,壓低了嗓音,“我找的那個師兄告訴我,那人啊,還得罪了這裡的某個大人物!”
“誰?”
打探消息的弟子隱晦地往高台上一指。
眾多弟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華羽仙尊……不是吧?我的天,他怎麼得罪的啊?”
那人聲音壓的更低了,“不是那位,是那位唯一的兒子,華彌仙境的少主。”
這話又引起一陣驚呼。
外人可不知道墨家父子之間的齟齬,外界誰不知道華羽仙尊愛子如命?
沁華夫人病了之後,父子倆相依為命多年,感情比尋常父子還要好。
得罪墨知晏和得罪華羽仙尊有區彆嗎?
打探消息的人很滿意自己造成的結果。
“聽說啊,在菩提秘境裡,那人機緣巧合下,和這位少主進了同一個考驗之中。”
“明明是跟著彆人混水摸魚
() ,結果就仗著自己走狗屎運,搶先一步進了最後一關,非要說整個考驗都是他的功勞,用道義綁架墨少主,逼人家把到手的寶物都給交了出來,你就說,這得是個什麼爛人?”
瞬間有人提出不信。
“這種人……一個金丹期,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搶華彌仙境少主的東西?他不要命了嗎?你彆是被人給騙了吧,編故事也編個像樣點的行嗎?”
去打探消息的弟子這次沒有惱怒,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
“你知道什麼?人家是孤兒,實力也不怎麼樣,但人家會抱大腿啊。”
“什麼大腿比得過華彌仙境?”
那人道:“一個不行,兩個呢?兩個不行,二個呢?”
“什麼意思?”
那人歇了口氣,故意吊胃口。
等彆人催了才說:
“這次大比下場的那兩個‘種子選手’,你們都知道吧?那就是人家的靠山,聽說還有一個,是南方那邊哪個國家的君主,你就說,厲不厲害?”
“我的天,這也太能抱大腿了,怎麼做到的啊?”
負責打探消息的弟子攤開雙手:
“這我哪能知道呢?術業有專攻,咱也不是這種人啊。”
他說:“要說天賦,咱們師兄弟也不差那些大宗門弟子什麼,就是資源不行,修為才不如他們,但這個散修……咱師兄弟哪個不是隨隨便便甩他十條街,但要是論奴顏婢膝討好人,你們再修煉一百年,也彆想跟上。”
眾人聽得嘖嘖稱奇。
要是往常,聽到有這樣的人,他們最多鄙夷一通也就算了,過不了幾天就會忘了這件事。
但這人偏偏是大師兄的對手,那就是罪大惡極!
眾人接連出言聲討。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得罪了人家少主,居然也敢來這裡,我真是佩服他的勇氣。”
“現在修仙界真是什麼人都能來了,早說了,碧海桃花洲那邊就該設一道關卡,最近幾百年修仙界越來越亂,就是因為如此,好多都是那邊跑過來的凡人搞出來的風波。”
“不行不行,剛才我還想著這人怪倒黴的,希望大師兄手下留情,現在……”
“打死算了。”
“豬狗不如的東西,撞到咱們大師兄手裡,果然是因果報應。”
“…………”
承桑祁的眸色沉了下來,定在那個去打探消息的弟子身上。
這人短短幾句話裡就摻雜了好幾個不實消息。
究竟是打聽來的消息有誤?
還是他故意在這裡傳謠抹黑林慕?
他是想借著林慕前期籍籍無名的時候大賺一筆,最好最後再遇上一兩個沉迷已久的強手。
這種人的賠率往往特彆高,順利的話,一場下來能賺個十幾萬。
這就需要彆人特彆輕視林慕。
但他做的也隻是把林慕從種子選手信息的小冊子上抹掉,沒有安排人去做這
樣的事。
是誰?
承桑祁無聲冷笑。
還用想嗎?
林慕仇家又不多,最大的那一個,不就在這華彌仙境嗎?
承桑祁唇動了動,傳音給自己的影衛。
“去查查和這人接觸的都有誰?”
從一個師兄的嘴裡打探到一點消息?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師兄。
擂台之上,裁判長老耳朵動了動,把下方幾道叫的格外大的聲音收入耳底。
他皺了皺眉。
這些裁判大多來自於華彌仙境,也有從各個宗門中選出來的,基本會特意避開本宗門弟子比試的場合,要儘量秉承著公平的原則。
雖說不至於因此就對某個選手產生什麼偏見,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了一些不喜。
在修仙界,喜歡攀龍附鳳的弟子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