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很多大宗門直接拿這個當噱頭招收弟子。
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大比開始前三天,華彌仙境主動宣布放棄了這個優勢。
他們預備將一處全新的試煉場作為這次大比的場地。
就連華彌仙境的內門弟子都沒有機會進入,直接把眾人放到了同一條起跑線上。
此舉一出,大大提高了華彌仙境的聲望。
就連之前因為棠溪聿風意外離世,唱衰華彌仙境的風向都為之一變。
第一仙門,氣度果然不一般。
如果說第一階段更傾向於考驗弟子的綜合實力,還有主場優勢可以鑽。
第二個階段就不存在了。
和桃花海宴一樣,這一次還是擂台。
沒有其他花裡胡哨和運氣因素,隻比實力,一直決出前三名為止。
宗門弟子可以靠主場優勢進前一百,但他們能靠主場優勢再進前三嗎?
不可能。
大比那天,林慕出門前,望著窗外的景色出了會兒神。
短短半月間,華彌仙境裡裡外外大變樣,原本內峰和外峰之間彼此是不互通的,隻有外峰和外峰之間才用懸橋連接。
但是現在,一座座潔白玉橋憑空出現,將外峰和內峰連接在一起,橋梁通體由白玉構成,最寬的能容納一整隊車隊,窄的也能容納多人一起並排進入。
每每到清晨,林間騰起水霧,一座座便會彩虹掛在這些玉橋上,美輪美奐。
隻是大比還沒開始,玉橋外還有弟子守門,暫時不予通行。
等到大比開始,外峰這些弟子,還有其他進了大比的弟子師長,也能通過白玉橋進入內峰,去觀看比賽。
“怎麼了?”
“秋天到了。”
他剛重生那會兒,也是秋天。
不過,和雲城這種凡間小城比起來,華彌仙境的秋天漂亮太多了。
從早上起,天空中就陸續有氣勢烜赫的車架或者靈寶從遠方疾馳而來。
或者直接就是真身降臨,在專人的接引下,徐徐落在內峰之中。
每一道氣息都高深晦澀,讓人連直視都困難。
之前來華彌仙境的多是宗門長老,或者普通宗門的
宗主。
真正的大宗門宗主都還沒露麵。
直到今天,各大宗門真正的掌權人,定海神針頂梁柱才真正到來。
承桑祁一早就去接他家裡的長輩去了,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平時總是熱鬨嘈雜的幾座外峰這會兒清淨無煙。
還留在這裡的,大多是之前桃花海宴勝出的小宗門弟子和散修。
他們沒有專人接待的待遇,隻能自己憑借身份牌通行,走著進內峰。
林慕進到內峰的時候,整個演武場裡已經擠滿了人。
除了參加大比的弟子,還有各宗門前來觀賽的人。
各色旗幟圖騰迎風招展,格外張揚的幾麵,都是眾人耳熟能詳的頂尖宗門。
南方五國紛紛以皇室圖騰為旗幟,東洲十六島則是以各自的聖物為旗幟,其他宗門也各有所長。
除了林慕熟識的幾個宗門,之前極少露麵少林寺,合歡宗,西海三座仙山的傳人……也都在列。
……遠遠不止十個元嬰。
這些弟子們平日裡有喜歡外出到處曆練的,也有在宗門閉關不外出的,外界也知之甚少。
今天一亮相,果然不負各自宗門之名。
各大宗門的人大多和自家師兄弟站在一起,由長老帶隊。
今早來的那些大能則坐在正前方上首,或是和老友敘舊,或是一言不發地望著下方。
林慕和其他散修站到了一起。
這裡的人都是競爭對手,對視間滿是敵意,大比還沒開始,火藥味就濃了起來。
尤其是林慕。
作為桃花海宴前十,甚至是眾人心中的前三,他受到了最多防備的眼神。
但很快,這些人就沒空關注身旁的人了。
林慕耳邊不斷傳來驚歎。
幾個散修看到上首的人,再端不住架子,激動得麵紅耳赤,如數家珍一樣,把上麵那些大能的身份依次報了出來。
“快看!那是扶桑島的小師叔!據說百歲不到就突破了元嬰後期,現在已經快要突破化神了!”
一人指著台上笑得正歡的男子叫道。
那人還不知道自己被關注了,正拉著旁邊的人,一邊說話,一邊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
“那他旁邊那人豈不就是蓬萊島島主,長魚少主的父親?我的天,看起來好年輕啊!就是看起來和長魚未央一樣冷漠!”
這話說的是扶桑島小師叔旁邊那位始終冷著一張臉,不管旁邊的人怎麼騷擾,都坐的筆直,冷眼看著下方弟子的白衣修士。
果然年輕。
看著和長魚未央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少林寺的了恨大師也來了!”
“我的天,那就是合歡宗嗎?他們宗主都兩千多歲了吧,還是好漂亮,我不管,我要拚了,這次拿到前一百,我就去報名合歡宗!”
“……”
大比開始之前,照例有一個演說環節,通
常是主辦方的掌門人出來說幾句鼓勵人心的話,提前祝賀眾人取得好成績。
這次也同樣。
隻是華羽仙尊也不知是心情不佳,還是其他原因,說得格外簡短,目光幾次往台下的人群中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草草說了幾句,就開了試煉場的大門。
各家天驕屏息以待。
他們還算沉得住氣,哪怕都已經躍躍欲試,也沒有人敢當著這麼多大能的麵出頭搶這個先。
大宗門的人不動,其他人就更不敢動。
最後還是這次大比的東道主,華彌仙境的帶隊弟子,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棠溪聿風之後,華彌仙境內的弟子,論資排輩,是一個叫唐迎的弟子資曆最老,歲數也在大比要求的範圍之內。
棠溪聿風還在的時候,他就是華彌仙境弟子公認的二師兄。
棠溪聿風修為最高,但論起在弟子中間的親和度,棠溪聿風拍馬不及。
以前還有人調侃,說他這個大師兄,本來就是讓人拿來當榜樣景仰的。
墨知晏這幾年修為突破的快,但他大多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修煉,和其他弟子交流少,也很少指點其他弟子修行,或是帶隊外出曆練,在弟子中的威信不足。
當初出了菩提秘境那樁慘劇之後,其他弟子一直對他避退三舍,直到這次大比才有好轉。
但也彌補不了這些年造成的隔閡。
對他改觀是一回事。
但想要短期內就親近起來,超過唐迎在弟子中的威信,墨知晏就是開掛也做不到。
所以這次還是唐迎帶隊。
墨知晏掛著張溫和的笑臉站在弟子中間,和其他人一起小聲交談。
有人想看他的熱鬨,也都被他八風不動地擋了回去。
唐迎深吸口氣,“華彌仙境,唐……”
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喧鬨。
他話音止住,轉回頭去。
隻見一處偏僻的看台之上,一個人突然站起身,渾身的肌肉不自然地隆起,把原本仙氣飄飄的白色長衫撐得好似練功服,緊緊繃在身上,脖子和額頭上青筋肉眼可見。
那人吭哧吭哧喘著粗氣,雙眼赤紅,在左右不斷急躁巡視。
四周不斷有人發出驚呼:“這裡有人走火入魔了!”
“快閃開!”
“快快快!快來人!把他控製住!”
“啊……”
華彌仙境的弟子隊伍中,墨知晏眼裡閃過一抹快意。
下一瞬,看台上的人仰天大喊一聲,聲音嘶啞,渾然好似獸類在嘶吼。
“他們宗門裡的藥,人人都在喝,他喝了也不奇怪吧?”
墨知晏悠悠道。
“他還和林慕結了仇,想要借刀殺人,表麵和好友交易,實則想給好友下藥,讓他去害林慕,動機也是充足的。”
“誰知道好友沒有喝,反而是自己常年喝那藥,藥力早就浸透了經
脈。”
墨知晏簡直迫不及待想看這出大戲開場。
華羽仙尊被林慕傷害得心灰意冷(),不再懷疑他之後?()_[((),他就能重新動用手下的人。
上次虞澄儀來過之後,他猜到虞澄儀會有什麼動作,一早就派人去跟蹤了虞澄儀。
這一跟蹤,還真讓他得知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虞澄儀和東方黎之間的“交易”。
他派出去的人還親眼看到東方黎把曲玲瓏埋在了林慕的窗子下麵。
在虞澄儀走後,他讓人做了點手段,讓人誤以為虞澄儀那杯蛇血酒是帶給東方黎的。
虞澄儀為防萬一,還自己從一個打進兩百名的散修手中買了一張內峰的腰牌。
那散修手裡拿著華彌仙境給的、可以邀請師友觀賽的腰牌也沒用,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乾脆利落地就賣了。
如此,隻要事後處理掉東方黎這個可能知情的人,就能把自己完美摘出去了。
【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墨知晏唇角一點點勾起,“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虞澄儀害人終害己,可怪不得彆人。”
“他師門裡的人都回去了,等他死了之後,屍體還要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我就能趁機吸收他的修為,說不定他嗜血之下實力大增,還能幫我重傷了林慕……”
他“慕”字還沒說完,看台上的人已經忍耐不住。
虞澄儀用手在脖子上抓出幾道血印子,縱身一跳,從看台上跳了下來,直撲底下的弟子。
墨知晏不說話了,專心致誌地看著那邊,渾身血液都在加速。
林慕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以至於這幾天不少人都對他議論紛紛,各種猜測,今天,他也要林慕嘗一嘗當眾丟臉的滋味。
被一個瘋子撲倒在地痛毆,這種體驗……
墨知晏臉上擺出驚恐的表情,實則眼睛深處興奮得發紅。
就等著林慕出醜之後報出林慕的名字,讓他徹底出名。
林慕,林慕!他呼吸都停了,看著虞澄儀撲向了人群中的……
東方黎。
東方黎剛看清看台上臉龐充血漲紅、仰天嘶吼的人是誰,一句“澄儀兄”的驚叫還沒出口,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就在眼前放大。
虞澄儀完全沒管其他人,撲到他麵前,抬起拳頭,狠狠揍在了他臉上。
“!!!”
東方黎毫無防備,隻倉促地拉開了一個架勢,但還是被半步元嬰的虞澄儀一拳揍飛了出去。
其他人生怕引火燒身,早就遠遠退開了。
東方黎撞倒了幾個來不及退開的人,半邊臉擦地,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虞澄儀飛身趕到,一把薅開旁邊的人,抬起一腳,就朝他頭上踩去。
哢擦!
東方黎聽到自己的骨頭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
大腦完全懵了。
就連自己七竅裡流出血都感受不到。
() 墨知晏也懵了。
他目光僵硬地往旁邊一轉,對上一雙了然的眼睛。
“……”
原來林慕也發現了。
“原來曲玲瓏是這樣用的。”
蛇血酒知名度不高,隻有一些小宗門在用,旁人自然也不知道蛇血酒和什麼東西犯衝。
曲玲瓏更是在修仙界查無此藥,除了精通的人,很少有人知道。
大眾比較熟知的,都是他手上的流蘇上熏染的那幾種藥材。
能知道這兩種藥犯衝的人極少。
他和顧隨之都沒聽說過。
但現在知道了。
“看來我還是沒有懷疑錯人。”林慕收回目光,不再看墨知晏。
這件事裡也有墨知晏一分力氣。
虞澄儀想算計他,不可能傻到自己動手,肯定是利用彆人。
大概是看準了他和墨知晏之間的衝突,乾脆把藥下給了墨知晏。
隻要墨知晏和他接觸就會發狂。
墨知晏和他有仇,動機確鑿,而墨知晏又打不過他。
林慕看了眼那邊眾人合力都沒能拉開的虞澄儀。
虞澄儀渾身氣血滾燙得嚇人,皮膚都在嗤嗤地冒著白煙。雙眼布滿紅血絲,瞪得有銅鈴大,不管不顧抓著東方黎往死裡打。
一拳下去,地上的磚石都劈裡啪啦碎成了粉末。
這藥的藥效還挺大。
要是墨知晏這麼不依不饒地跟他發瘋……
林慕拇指頂開劍鞘,錚的一聲。
又收回去。
虞澄儀不知道他和華彌仙境之間的關係,照虞澄儀來看,隻要他把墨知晏打出個好歹,華彌仙境必然不會放過他。
要是他下的藥發作之後連痕跡都不會留下來,那墨知晏身上的異常也能掩蓋過去。
就算掩飾不過去,那也不能怪到他身上。
畢竟他給墨知晏的酒又沒毒。
打人的是他林慕。
可惜被墨知晏識破,反手下回了虞澄儀自己身上。
而他這邊,又把曲玲瓏種回了東方黎的窗子下麵,還專門布了陣法,沒讓曲玲瓏的氣味往彆的屋子飄,專門熏東方黎一個人。
漏洞百出的計策。
終於,華彌仙境這邊的人看不下去了,作為東道主,讓人這麼鬨事,簡直是挑戰他們的威嚴。
“住手!何人膽敢鬨事!”
看台上,一個長老大喝一聲,迅速出手。
大乘期威壓隔著半個演武場籠罩過來,把虞澄儀壓製在地。
虞澄儀尤自不甘心,還在朝他們嘶吼,像是一頭發狂的猩猩,臉上皸裂似的遍布血紋。
歸厝長老排眾而出,蹲下身檢查。
他在虞澄儀身上問了一下,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味熏得捂住鼻子。
“是蛇血酒,碰到曲玲瓏會發狂,不是走火入魔。”
另一邊,東方黎已經昏迷了過去,半張臉全是血,身上也多處骨折。
歸厝長老讓人帶東方黎去治療,剩下的比試,他是參加不了了。
曲玲瓏不是什麼常見的藥材,華彌仙境內也沒有生長,在場眾人都沒有多少人聽說過。
不知道的人心中警鈴大作,以後一定要避開這種東西。
知道的人也隻會以為,這是個巧合。
東方黎可能是想拿它安眠吧。
大比在即,沒人會專門停下來調查這件事。
隻能等大比之後再說。
林慕不意外這個結果。
無論是虞澄儀還是東方黎,和這次大比比起來,都太微不足道了。
一百年一次的大比,各家天驕磨礪百年,砥礪藏鋒,就等著這一次驚豔亮相。
怎麼可能因為這兩人而推遲。
他倆打起來的時候,看台上的人連出手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長魚未央的父親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也就是扶桑島那位小師叔,看得興致盎然。
墨知晏心有不甘,竟然就這麼又讓林慕逃過了一次。
瞥到林慕看過來的目光,他眼神陰沉,用口型放狠話:
“我遲早讓你吃儘苦頭。”
吃苦頭?
林慕麵無表情,“他真是想多了。”
顧隨之附和:“就是,你隻能吃愛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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