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是一張很大的桌子，剛好可以容納下桂川小學的十六名教師。
甘承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吳綺莉緊隨其後在他左邊坐下了。原本想坐在甘承昊左邊的林欣優被吳綺莉擠到更左邊的位置。
等她回過神想坐到甘承昊右邊的時候，發現主任高茂雄已經占據了甘承昊右邊的位置。她也隻好作罷。
所有人落座後，校長發現有一個位置是空置的。
“季老師沒來？”邵德問高主任。
“季老師在給學生補習呢。”高主任說。
邵德想起季夏給他請過假了，隻是他有些忙忘了，“又是那個叫方佳慧的孩子？”他問。
“校長記憶真好啊，還記得我們班的方佳慧呢？”吳綺莉自知先前闖了禍，這種能拍校長馬屁的時候可絕不能錯過。
“怎麼會不記得？”邵德腦海裡回憶著那家人：“那孩子家裡窮成那樣。連個窗戶都買不起。為了不漏風都是在外麵撿的磚頭塊堆在窗戶上。每次島上刮大風我都擔心他們家房子不保。”
“現在還有人家生活的這麼困難？”林欣優實在是想象不到這種事能發生在現在。
邵德無奈點頭：“這還不是最可憐的。孩子奶奶有精神病，媽媽是殘疾一條腿瘸的。唯一能掙錢的爸爸年紀又比他媽媽大個十幾歲。其實就是島上老光棍娶不到媳婦，才找個外地的殘疾女人。一個人養活這一大家子，我就經常在想這孩子爸出點什麼事情，這一家可怎麼辦？”邵德歎了口氣。
島上條件不好的學生有很多，這也是作為桂小老師很無奈的一部分。看著那麼多的不幸發生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
“新學期，新氣象。說點開心的事情。”高主任及時轉移了話題。
“對！茂雄說的是。新學期我們這不又有了新鮮的血液。”邵德校長將視線落在了那兩個年輕人身上。“敬一敬你們兩個小年輕。”
酒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服務員早就趁著他們說話的間隙將冷盤和酒水準備好了。
一聽到校長帶頭要敬一敬甘承昊和林欣悅。
這兩人立刻站了起來，因為中間還隔著一個坐著的吳綺莉。這畫麵看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陸老師可從不會錯過損吳綺莉的時候。
“吳老師，你可真是沒有眼力見兒。擠在人家小年輕之間。”
吳綺莉才不讓自己吃虧：“我也是小年輕。我們小年輕坐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邵德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人。因為在學校大聲嗬斥了吳綺莉，他這心裡多少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趁著這個機會也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剛才在學校，我有些衝動了。也望吳老師不要介懷。你們都是小年輕，我就一起敬敬你們吧！”
吳綺莉自知理虧：“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管不住嘴。校長教訓的是，我下次肯定注意。”
彼時校長已經將酒杯遞了過來，吳綺莉也趕緊將自己的酒杯遞向前去。
眼見著吳綺莉身邊一左一右“兩大護法”沒什麼動靜，她立刻催促兩人：“你倆愣著乾什麼？”
反應過來的兩個人也趕緊把酒杯遞了上去。
酒過三巡。吳綺莉多少有些醉了。甘承昊酒力還可以，被灌了幾次酒了還是清醒的很。吳老師借著酒力靠在他身上。
他想也沒想就將她推開，吳老師隻能順勢倒在林欣優身上。
林欣優作為一個小姑娘沒有加入他們的酒局，喝的是飲料。她沒推開吳老師，就讓吳老師舒服地倒在自己身上。
“小林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年有多慘，又和季夏搭班。”吳綺莉說。
“季老師不好嗎？”林欣優問。
“季夏就是個變態，和她一個班學生就知道學語文。”吳綺莉說話時大腦已經跟不上嘴巴的速度。酒桌上的人都三五成群說著各自的事情，沒有人在意她們在說什麼。
除了甘承昊。
“那不是說明了季老師很認真？”
“認真？”吳綺莉不再靠著林欣優，忽然冷哼一聲：“季夏怎麼不認真呢，人家可是安大畢業的。”
“安大？安市大學？”林欣優重複一遍。
“是啊，就是那個安市大學。”吳綺莉似笑非笑。
林欣優不可思議：“那個國內數一數二的安市大學？”
“不然還有哪個？”很明顯吳綺莉已經不耐煩，“你沒看到她整天背個安市大學的布袋子，就怕彆人不知道她是安市大學的一樣。那個布袋子都脫線了，她都不肯換！”
林欣優問出了甘承昊內心的想法：“季老師不像是本地人，這麼高的學曆怎麼會來桂小？”
“誰知道她，有病！”說完吳綺莉徹底斷片了倒在了桌上。
……
兩人聊著聊著又換到了其他的話題，甘承昊已經沒有再繼續聽了。
可是腦海裡卻被一個人的麵孔盤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