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燈往上看了眼,屏幕上兩條一樣的話排在一起,顯得莫名的滑稽,兩秒後對麵的人好像也發現這個問題,所以很快的,又一條消息就再送了過來。
【程尋:去滑雪。】
依照對方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來說,就算是其他眼高手低貴族在他麵前,他要讓他們做什麼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因此荷燈想這可能是對方第一次這樣再三的去邀請一個人。
連點好話也不會說,話語十分生硬且理所當然。
當然,也有可能是覺得荷燈沉默地拒絕了他一次,第二次不管怎麼說,他不敢也不會再拒絕自己。
荷燈緩慢地回想著其他人對表麵和煦好說話的男生的畏懼態度,好像看起來的確很不好惹的樣子……
那就好。
【荷燈:明天要回學院了。】
因自然天氣原因,為了避免再出現意外,經過商討後,負責本次活動的管理層統一決定提前結束學園祭,並在明早趕在下午的大雨前離開。
程尋今晚就住在這邊,自然也知道這個通知,他看到消息後,立馬就道:【玩一天,後麵我送你回去】
荷燈也回得很快:【不用了】
他比他還要端架子。
他回複的兩句話,是無論誰都能看出的冷淡語氣,更何況是對麵正與他交流的程尋。
在荷燈發出明明白白的拒絕後,對麵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隻有短短三言兩語的對話框似乎都因此帶上無形的壓迫感。
然而荷燈不過看了眼,就按掉了手機。
接著他站起身,視角餘光看見身邊困到不行,卻依然強撐坐在一邊的男生,荷燈走到對方麵前,朝他伸出手。
蘇青原本眼皮都重的耷拉下去,但等他看清站在自己前麵的黑影時,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不見。
他怔鬆的將手扶上去,身體僵硬的站起來,恍神地看著自己起身時對麵人麵上交錯的光影,直到他完全站好後,才對上荷燈瞳孔中心的一點光亮。
荷燈看見蘇青滯然的神情,以及因為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呆到不行的眼神,他笑了笑,問人:“困嗎?”
“嗯……”大腦失去運轉能力間,蘇青本能地就答應出口,但旋即他就回過神,急忙補救:“沒、沒有……我……”
荷燈看他慌忙的神色,溫溫柔柔的又笑了,他輕著嗓音說:“沒關係啊,我也困了。”
他安靜地帶著人出影廳,回到已經沒有什麼人的酒店過道走廊,身後人像是還沒緩神,腳步總慢半拍的,荷燈在發現後也很貼心的放慢腳步等他。
他們在各自的道路前分離。
荷燈和人道彆說完明天見後,等回到房間,他手裡黑著的屏幕也忽地亮起,他低頭看了眼,是那人再次發來的消息。
【沒事,那學院見。】
荷燈沒怎麼在意的看過,直到第二日下午他坐在教室裡,從外麵忽地傳來一陣喧鬨聲,接著是看到不斷有人圍站在外麵走廊的不正常動靜反應後,他才有些詫異的愣了下。
有了預感,等人接二連三地走靜後,荷燈也站起身走出,他剛往下望時,就看見教學樓下停滿環著冰冷氣息的黑色車輛。
大門敞開,陰雨綿綿的落,於一整片肅靜的氛圍裡,被簇擁在中心的黑車車門由一旁恭候多時的人拉開,借著微光看開門那人微側的臉,荷燈認出了那是學院的院長。
所有車的車前的車牌都被消除,因此隻單看這些車的外部,沒有人可以窺探到一點信息,但饒是如此,在車裡的人現身前,荷燈已經先從身邊人的小聲驚歎閒聊裡得知了即將要下車人的身份。
有人說:“是他。”
極為龐大的傘麵完完全全的傾斜,籠在下車人的頂上,也因此的阻擋,全都聚集在每層走廊的學生們都隻能看到那人的下半身,像是格外休閒的裝束。
氣勢卻很足。
那些平日裡都分外趾高氣昂的學院領導在那人下車後,皆恭敬的跟在他後麵,也有人在前方為他引路,很快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視野裡。
從頭到尾傘下的人就沒有露過麵。
這一段畫麵發生的時長就很短,雷厲風行的,但為在上方圍觀的人群裡留下今日,乃至後一周足夠的談資。
上課鈴聲恰時的響起,人群慢慢的散開,在荷燈也要轉身離去時,從底下的另一輛車裡又走下來另一個人。
對方自己撐著傘,慢悠悠地走,等要走到樓底下時,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才挪開點傘,抬頭往上看,和走廊上僅剩的一個人影對上了眼。
——程尋。
他沒有跟前麵的人一起走。
荷燈垂眸看著底下男生朝自己挑眉的輕佻神情,他依然沒什麼反應,甚至在對方要對自己招手時,轉頭就進了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