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不知道該點蠟還是該祝福。
說起來,每次這些人都會整出一些幺蛾子導致他破防,就算在精神醫院裡都沒落下——就這麼看起來,搞不好硫克跟裡間人治已經是比較正常的了。
至少他們沒有造個修羅場把自己折進去。
“對了,你是不是忘記說艾利斯·弗拉明戈了,他現在還好嗎?”五條悟沒有糾結讓現在是真的在被治療,還是被“好船”,他爽快地問起艾利斯,最後的最後還能反手幫他一把,算是這群調查員裡的良心了。
“弗拉明戈先生的譫妄症症狀非常嚴重,他一天最多隻有四個小時是清醒的,剩下的時間裡他不是自己一個人麵壁囈語,就是眼前出現了幻覺……”
謝思仁還沒有說完,一樓電梯打開,裡麵傳來一陣喧嘩聲打斷了謝思仁的話。
三個人從電梯裡走出來,最前麵走的是他們醫院最權威的醫生——霍德森·施內,精神檢定方麵的權威,跟在他後麵的兩個人說說笑笑,正是五條悟此行的目的。
五條悟朝那邊揮了揮手:“喲,好久不見,人治,硫克。”
“好久不見,五條旦那。”將近一年不見的距離感潰散無蹤,三人的表現毫無偏差,就像其中兩個不是在精神病醫院待了十個月而是跟五條悟有一個小長假沒見。
霍德森看著三人寒暄告一段落,對五條悟說:“您好,我是他們的主治醫師,可以借一步跟您聊聊嗎?”
五條悟看了看硫克跟裡間人治,兩人都是一臉自然地“你隨意”,似乎完全不在意醫生要跟五條悟說什麼。
比起五條悟,硫克跟裡間人治對自己同伴的去向更在意,不約而同地朝謝思仁走過去。
到不會被硫克跟裡間人治聽見的地方,霍德森開口道:“五條先生,您將他們送來醫院時,我院判斷他們身患嚴重的精神疾病,其中硫克先生患有妄想症、人格分裂、無意識反社會傾向、恐高、星空恐懼症,外在表現症狀是譫妄症、幻聽幻視嚴重、時不時歇斯底裡以及間斷性的第二人格暴力傾向。”
五條悟“哇”了一聲,感歎:“蠻豐富的。”
“裡間先生情況好一點,他患上的幽閉恐懼症、深海恐懼症都不是複雜的難題,”霍德森繼續道,“但他跟硫克先生一樣,都患有無意識反社會傾向,這不是精神治療能夠解決的問題,硫克先生的人格分裂他本人非常清楚,但他拒絕我們對他進行那方麵的治療,保留了患有暴力傾向的第二人格。”
五條悟聽明白霍德森的意思了,反過來安撫他:“你們已經儘力了,他們兩個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無可救藥的瘋子,說實話,我把他們送進來隻是希望暫時找個地方安置他們,畢竟他們破壞力稍微有點恐怖,能夠將他們恢複到可以交談的地步就足夠了。”
霍德森鬆了口氣,並不是他不想繼續對硫克跟裡間人治進行治療,而是……十個月,就有十五個跟他們頻繁接觸的同事以病人的身份在這家醫院治療自己,再多醫院就吃不消了,畢竟這年頭心理醫生也是稀缺資源啊。
“呼——”走出醫院大門,硫克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說實話,不如綠植繁茂的醫院內部空氣來得清新自然,但這是自由的味道,昂貴彌補了它一切的缺點。
“五條旦那,現在雪山如何了?”裡間人治隨口問道。
“融化了,”五條悟態度隨意地回答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是六月十九,那之後第二天就是夏至,失去Jokul的雪山就隻是一坨雪糕,太陽猛烈一點,就會融化,這是理所當然的。”
硫克給自己戴好漁夫帽,頗感興趣地追問:“那之後呢?有怪物跑出來嗎?”
“沒有才奇怪。”
短短幾個月,世界各地的異常事件如同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冒出,即使各國政府再怎麼努力控製輿論壓製消息,有關“它們”的存在還是泄露了出去。
黑魔法、召喚物、蘇醒者……
為了應對層出不窮的怪物,密斯卡托尼克招生季創造了一個輝煌成績——從創校以來,學校首次招滿了學生名額。
五條悟忙碌的那段時間,有十分之三花在編寫教材上,密大全部教材都出自他的手。
——沒什麼會比他的“眼睛”對世間事物的認知更準確清晰。
同時,作為對他損失了“伏黑惠”的處罰,五條悟被拿掉了“正教授”的職稱,回去“副教授”,跟消失了三年的夏油傑家入硝子回到同一起跑線。
偶爾,夏油傑也會問他一些無聊的問題。
假如重來一次,知道最後結果的五條悟會不會再帶著自己的學生前往雪山?
……
真的是非常無聊的問題。
“我不是白白把你們送進醫院的,”五條悟擋住了想要跑路的兩個人,“入院跟治療花了多少錢想必你們心裡有數。”
硫克:啊,原來之前逼迫我們上梁山的五條悟不是幻覺啊……
裡間人治:危!
“現在正是要你們回報我的時候,”五條悟看兩人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笑了笑,“彆露出那麼可愛的表情,現在裝傻對我也太失禮了吧,兩位。”
硫克&裡間人治:……
已經不能再用之前的態度對付五條悟了,他明顯進化了。
硫克微微仰起臉,好奇地問:“非常抱歉,但我們有什麼可以為您做的嗎?就如您看到的這樣,我們隻是普通人,力氣不大跑得不快,身手也不怎麼敏捷,戰鬥中隻會拖後腿。”
“而且在雪山上您也看出來了吧,”裡間人治也用上了自己半吊子的敬語,“‘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八美德我們是一樣也沒有,戰鬥外不小心我們也會倒黴,你要我們做什麼?”
“嗯,我非常清楚你們的習性。”
自私、果斷、下三濫。
“因此,有個地方非常適合你們。”
硫克:“哪裡?”
“我這裡,”五條悟把兩個人塞進車裡,掛上安全鎖,自己坐進駕駛位,“現在告訴你們可能有點晚了,但我覺得你們自己也猜得到——我負責解決的目標是最離譜最難以解構的一批,而在找到惠跟解決悠仁身上的兩麵宿儺之前,你們都要跟我一起去了。”
硫克表情僵硬:“這算不算強買強賣?!”
裡間人治試圖撬鎖下車。
“你們知道跟惠做交易的塔維爾是什麼樣的存在嗎?”五條悟沒有製止他們,而是提到了另一個話題,“它是更加高維度的某個存在的化身,主打特色是全知全能,對人類友善仁慈。”
硫克:“那也叫‘友善仁慈’?”
裡間人治放緩了撬鎖的速度。
“雪山Jokul,她的名字是夏油傑取得,真實名字不詳,那個白色圓球隻是她選擇的一種簡潔形象,”五條悟輕輕敲著方向盤,語氣平鋪直述,“曾經有外星難民的記錄過她的種族,她本該有更加完整強大的姿態,幼年期靠吞食智慧生物的負麵情緒維生,成熟蛻變後就能放牧整個星球,最壞的情況是人類的智能僅能用來提供負麵情緒,被稱為文明的毀滅者,星球清道夫。”
硫克眼睛亮了亮:“但我們麵對的明顯存在很多弱點,那些聽起來就很唬人的名頭是真的假的?”
裡間人治:“我們的文明還是好端端的!”
五條悟沒有理睬這些低等級的激將法,而是將話題進一步延伸:“如果你們知道這些東西就滿足了的話,現在就可以下車。”
……
太過分了。裡間人治跟硫克同時這麼想。
將未知的世界門票作餌,哪個調查員能夠不上鉤?
是要在全世界奔波探尋隱秘,還是要跟著五條悟直指高風險高回報的絕境?
對調查員來說,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
保時捷離開視線。
“Doctor,他們走了,要跟上去嗎?”司機詢問。
“不用,我們早就被發現啦,再跟下去就很失禮了,”坐在後排的人不介意地擺手,“跟他們起衝突,就違背了我跟硫克關於艾利斯的交易條款了,走吧,回去研究所,我該繼續工作了。”
寡言的司機發動汽車,與保時捷背道相馳。
車載音響中的《歡樂頌》靜靜流淌。
*
[kp:True end結局保存ing——]
[kp:The end——“道阻且長”。]
世界正在逐步走向毀滅。
前路無光,目標遙遙無期,道路崎嶇不平,期間汙穢與陰影伴生,墮落與晦澀交織,死亡與瘋狂隨行——但還不是絕望的時候。
求知欲還沒有乾涸,“欲求”一如既往地充當燃料,冒險才剛剛開始,賭上世界存亡的棋盤上,希望與人類等量。
還不是絕望的時候。
——至少現在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