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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占卜完,不想被人打擾的戀愛現充主動踹掉了其他調查員,牽著自己的情緣施施然脫離隊伍。
被年長戀人帶走的芥川龍之介衝調查員無奈又歉意地笑了笑,明明他才是更年輕的人,卻在包容原本該包容他的人,這種矛盾的成熟感反而增添了他幾分難以言喻的魅力。
“最近西洋有一種很新的教團正在興起,他們的教義很誘人,在下想要入教了。”柳生潤一郎看著兩個移動粉色濾鏡的背影,語氣蕭瑟。
源非緣:“什麼宗教?”
“異端審問會,”柳生潤一郎冰冷的眼中有殺氣迸出,“FFF團。”
早乙女正義提醒道:“FFF團隻燒異性戀。”
“無所謂,在下眼中,一切戀情都是平等的,對異性戀同性戀都一視同仁,反正火焰會淨化一切。”柳生潤一郎還沒入教就自動學會了狂信徒那一套,可謂天賦異稟。
“你還是先把自己的呼吸法搞定吧,”早乙女正義隨口道,他身為前巡警,很清楚哪些人隻會嘴上過癮哪些人會真正動手,“你現在練習到什麼程度了?”
“十之三四。”柳生潤一郎故意誇大了自己成果。
“四分之一都沒有嗎,”但早乙女正義太了解他了,瞬間就戳破了柳生潤一郎強撐出來的表象,“加油,今天如果能做到十分之三,我給你發年玉。”
柳生潤一郎被年玉蒙蔽了雙眼:“好的,在下這就去練習揮刀!”
目睹這一切的源非緣:……早乙女正義,一種能精妙操控柳生潤一郎的道具。
“但是,沒想到醫生有固定戀人,戀人還是學生,”狛枝凪鬥感慨道,“我還以為,像醫生那樣的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花心又濫情的人,隨便誰被他看上都能交往呢,幸好我沒有說出口。”
源非緣艱難地附和:“……是啊。”
如果把“不,其實他更接近狛枝你想象中的那個形象”這種話說出來,這個團裡就要出現第二個名聲跌落盆底的調查員了。
“什麼不行,為什麼不可以,我拿錢再買一張簽紙又怎麼了?”毫無名聲可言的調查員還在跟巫女掰扯道理,想要再拿一張簽紙,“剛才不是給你們看過了嗎,那個簽文絕對不能算數,所以再占卜一次也合情合理,再說了,拿錯簽紙的鍋是你們神社的啊!”
巫女同樣有理有據地反駁:“抱歉,重複抽簽紙占卜是不行的,拿錯盒子確實是我們的錯,但同樣在一堆不吉利簽文中抽簽,您的同伴依然能抽出上上簽,您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
排在旁邊解簽的人紛紛點頭,都覺得兩個人同樣拿錯盒子裡的簽紙,運氣不好的卻隻有你一個,當然就怪不到神社頭上,你應該反省自己。
“……冊那。”這是什麼變種的受害人有罪論!
源非緣把丟人的同伴拖回來:“你剛才不是說不在乎簽文如何的嘛,為什麼還要找巫女麻煩?”
“我不在乎是一回事,抽不到是另一回事。”我妻明石振振有詞,表示要誓死捍衛自己的消費者權益。
早乙女正義吐槽:“我看你就是想要上上簽。”好為自己90點的幸運正名。
他算是看透我妻明石這個人了,估計抽不抽的在他那裡都無所謂,主要是想要上上簽,就是不知道是單純炫耀還是想拿上上簽打什麼鬼主意。
我妻明石毫不否認:“所謂抽簽嘛,想要最好的那一張是人的本性,拿上上簽吊著,才有人在下麵拚命交錢抽,隻是我沒想到神社的人居然連這點商業頭腦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揪著人劣根性的噶韭菜思路。”早乙女正義條件反射,下意識想就近找個路燈把人掛上去了。
我妻明石還在琢磨著能不能把墨菲手上的簽紙騙過來,就見到一張上上簽被推到他麵前,抬頭一看正是活生生的“幸運”。
“唔,不嫌棄的話請收下吧,”狛枝凪鬥將他的上上簽給了我妻明石,“雖然我覺得這上麵都是誇大言辭,但我想它作為心理安慰還是合格的。”
[我妻明石:……]
[早乙女正義:挺住,警惕狛枝陷阱!]
[我妻明石:不,你誤會了,我隻是在想……他都這樣說了,我真沒法再高價包裝這張簽紙賣出去了……kp,狛枝真的沒有讀心術嗎?]
[kp:你當讀心術爛大街的嗎?當然沒有!]
[我妻明石:唉,又一個財富密碼從指尖溜走。]
[早乙女正義:我已經開始擔心將來在經濟罪犯的列表裡有你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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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多數寺廟神社都建立在山上,仿佛地勢高低就是他們高於凡人接近神明的證明,貴船神社也不例外,位處於山上,除了主參道用於參拜者往來,山上另有大小道路數十,道路周邊還分布不少店麵部屋,但更多的是一些鮮有人煙的孤單小路,寂靜清幽,是獨處的好去處。
墨菲對自己的“戀人”了解不多,知道他是一個對文學情有獨鐘的青年,同時富有才華,寫出的《大川之水》沒有發表但隻要看過就知道作者對文字的凝練運用靈氣無雙,即使對一高的環境非常不適,依然考上東大——毫無疑問“戀人”是個優秀的人,否則他們不會成為“戀人”。
……但是墨菲也同樣不了解“戀人”。
“我在東大沾了一身腥味,這種時候與我為伍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墨菲看著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青年,對方眼睛是少有的碧藍,倒映出完整的墨菲,“龍之介,我給你定回去的車票吧,現在正是你最關鍵時刻。”
“您打算就這樣三言兩語將我歸去應當舍棄的那一部分嗎?”芥川龍之介的聲音清朗如山間溪流,又像玉環瓊佩,擲地有聲,“很抱歉,我無法接受墨菲先生的好意,也許芥川龍之介天生便是這樣蠢笨的人吧,做不來明智之舉,讓您失望了。”
沒有溫度的陽光落進石上小河,沒有將它煮沸,而是給予了它一層耀眼的明亮羽織。
“墨菲先生,”外表沒有攻擊性的青年出乎意料地大膽,“我是芥川家的養子,從未做過任性之舉,不,應該是沒法做出任性之舉,但是在此,我想請求您包容我第一次也隻此一次的任性之舉,請您不要舍棄我,無論在何處,請讓您的人生中存在芥川龍之介這個人。”
護目鏡擋得住紫外線,擋不住人的視線。
口罩護得了口鼻,護不住言語之聲。
赤子之心,躍然於前。
[墨菲:我開始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