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郭沒有四季, 就是冬天的晚風,也裹挾著欲語還休的曖昧。
粉頭發的食人鬼杵在屋頂,像一尊雕塑。
“啊……這不是猗窩座大人嘛……”沙啞粗糙的聲音從屋簷陰影下傳出來, 如同嗓子裡卡了塊石子, 令人聽了就不自覺皺眉。
猗窩座頗為僵硬地轉頭:“妓夫太郎。”
陰影中走出一個身形佝僂的男性, 頭發亂糟糟地糊在臉上,像是故意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長相, 腰部詭異地瘦削, 隻有皮膚緊貼著脊椎, 血肉不翼而飛。
“是, 正、正是妓夫太郎,”妓夫太郎瘦骨嶙峋,手上提著一把鐮刀,拘謹又恭敬地問, “不知猗窩座大人,來花街是有什麼任務?”
猗窩座:“……先不說那個,裡麵的是你妹妹吧?”
“是小梅, ”妓夫太郎瞥了一眼, 不解地抓了抓頭發, “她在乾遊女的活兒,要我喊她嗎?”
猗窩座:……
好像有哪裡不對, 又好像哪裡都不對。
算了,他們兄妹倆也不是小孩子了。
猗窩座放棄思考,跳下屋頂, 能夠置人於死地的高度,對鬼隻是常態。
“我在追查鬼殺隊的暗線,”猗窩座直接開口, “我調查到他們的活動軌跡跟那個女人重合了一部分,就是無慘大人在上次會議上,指名要除掉的那個,我覺得他們可能是一夥的……”
人過留痕,雁過留跡,想要完全消滅自己的存在痕跡是不現實的。
哪怕是完全虛構的“我妻由乃”,她還有個丈夫“我妻明石”呢。
聽猗窩座提起上次會議,妓夫太郎臉色頓時猙獰了幾分,盤踞在他臉上的醜陋斑塊更加可怖。
“既、然是猗窩座大人這麼說,那個死女人一定跑進來了,”妓夫太郎語氣陰森森的,“居然敢跑來遊郭,這裡是我跟小梅的地盤,她進來就彆想活著離開!”
說完,不用猗窩座多話,形容醜陋的惡鬼熟練地竄進了遊郭各個大小街道店麵,快得猗窩座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猗窩座:……
今天也是為這對兄妹對童磨懷揣的真誠感情摸不著頭腦的一天。
換位思考的話,猗窩座也不是不能……
不,與其被童磨救,他寧可死了!
*
妓夫太郎找人還算慢的,原本這種事梅的緞帶是最合適的,但妹妹有客人,他也不能去打攪,隻能一個個找回去,看看在遊郭裡過夜的生麵孔。
*
夜深人靜。
[kp:暗投 ??]
[kp:除了柳生潤一郎,所有人過幸運。]
[早乙女正義:現在?]
[墨菲:時間比較陰間。]
[我妻明石:過唄,如今我幸運90,不知道不幸是啥。]
[kp:那你先來。]
[kp:我妻明石幸運90 1D100=95 失敗]
[我妻明石:……]
[早乙女正義:Flag倒塌最速獎給你了,不用客氣。]
[墨菲:6。]
[源非緣:明石——!]
[kp:早乙女正義幸運60 1D100=55 成功]
[kp:墨菲幸運50 1D100=5 極難成功]
[kp:源非緣幸運60 1D100=60 成功]
*
妓夫太郎靜悄悄地在天花板裡遊走,身體畸形方便了他潛入各種地方。
妹妹說荻本屋她待膩了,之後要換去京極屋,但那也是之後的事,現在他還是動靜小點,彆給梅添麻煩吧。
妓夫太郎掀開天花板一塊,看到兩個睡姿乖巧的青年躺在同一個被窩,一個黑發,一個白發。
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荻本屋什麼時間搞男娼了?
困惑的妓夫太郎打開了第二個屋子的天花板,看到了兩個睡得四仰八叉的青年,明顯也都是男性。
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掀開第塊天花板,看到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內心沒有驚訝,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恍然。
現在遊郭女孩子不吃香了?難怪梅說來找她的男人少了,男人都去找男人了,可不就少了嘛!
妓夫太郎一邊陷入妹妹職業危機,一邊去翻了第四塊天花板——
*
[我妻明石:我舉報!這破骰子針對我!90啊!90的幸運給我失敗!還TM隻有我沒過!kp你是不是暗箱操作了!]
[kp:我不是,我沒有,你彆血口噴人啊。]
[早乙女正義:算了算了,這才哪到哪,90失敗就不錯了,起碼沒有大失敗,得罪骰娘後,非的還在後麵呢。]
[墨菲:你經驗好豐富的樣子。]
[早乙女正義:你特麼——]
[我妻明石:算了算了,他是歐皇,我們乾不過他……]
[kp:彆循環複讀了,我妻過一個靈感。]
[我妻明石:□□。]
[kp:我妻明石靈感80 1D100=1 大成功]
[源非緣:……明石的骰運好極端!]
[早乙女正義:這是要完啊。]
蜂鳴般的第六感瘋狂作響,皮膚出現針紮一般刺痛,明明躺在舒適的被窩,腳底卻因為不安而開始發燙。
我妻明石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塊綠色的汙漬釘在天花板,像是常年沒有清洗發黴出現斑塊的角落滋生的惡心蟲蜱,混濁昏黃的眼瞳近似於獸類,展露著將一切都視為獵物食糧的原始本能。
對視的瞬間,蜂鳴停止了,心跳跟呼吸也同時止住。
它看見我看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