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向來不是以耐心為特長的種族, 而在特定的幾個情況下,他們耐心閾值極低,且會任由衝動支配理智行動, 比如現在。
“叮叮當當——叮叮……”
金鐵交加的碰撞聲在半明半昧的夜景中炸開,火花四濺, 仿佛有位鐵血的交響樂指揮官在放肆指揮他的樂隊,肆無忌憚地將一大批人從睡夢中驚醒。
街道兩側紛紛亮起了不少燈光, 其中一扇窗戶被猛地打開,裡麵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探出頭, 對著噪音發源地嗬斥:“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啊混賬東西!你們是瘋了還是想找死——”
“呲——”
短促的一聲, 血色鐮刀飛出又回到妓夫太郎手上, 大聲叫嚷的男人腦袋飆出半米高的血花, 成為這條街上最安靜的存在。
不識相的閉麥了,識相的紛紛將燈光熄滅, 不敢去乾涉外麵的動靜。
“嘎嘎、嘎嘎的吵死了, ”妓夫太郎甩了甩鐮刀上的血,眼睛陰鬱地盯著在他對麵的劍士, “我的刀沒有把那個家夥的頭砍掉,是你做了什麼小動作吧?”
富岡義勇沒有回答,手上刀背筆直, 像是剛才那一腳打偏鐮刀的小石子不是他踢的。
“切,一臉了不起的樣子,”妓夫太郎厭惡富岡義勇的長相,厭惡他的劍術, 尤其是無論妓夫太郎如何變招,富岡義勇總是能以最佳角度破掉它的招數,仿佛他們在它不知道的地方已經交手了上百次, 那種對它的熟悉感,“真惡心啊。”
手持雙鐮的食人鬼慨歎著再次改變進攻路線,身體緊貼著建築邊角,出手更加刁鑽,血色鐮刀幾次險險劃過劍士的身側,卻隻帶走半片羽織。
“習慣後,慢了一點。”富岡義勇曾數次把上弦六逼入死地,那時鐮刀跟飛出的血刃速度快得幾乎不允許他呼吸,身體習慣了那種程度的戰鬥,就顯得現在的妓夫太郎速度慢下來了。
像是在回應劍士狂妄之言,妓夫太郎手上動作毫無征兆地加速,繁多的血刃密密麻麻地在身前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血網朝著富岡義勇撲過去,原本用來防禦的招數被賦予殺傷力後,威力更上一層。
“水之呼吸,十一型,凪。”
血刃踏入劍士揮劍範圍的瞬間,如海上泡沫,轉眼便消失無蹤,更彆提對富岡義勇造成傷害。
妓夫太郎蹲在屋頂,看數以千計的血刃裡沒一個劃破劍士的皮膚,鋒利的指甲在臉跟脖子上亂抓,語氣也因為三番兩次不能得手而煩躁起來:“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妓夫太郎不認為他的鐮刀是能夠被人無意避開的劣等貨色,死在它刀下的柱可以證明,上弦六的位置也不是它靠賣慘得來的,這個獵鬼人一定是知道他的血裡有毒,才有意識避開的。
但問題就在這裡——他到底是怎麼躲開的,為什麼會應付它的鐮刀,為什麼知道它的血裡有毒?
明明所有見過它的劍士,全部都被它跟妹妹殺掉吃了才對。
[kp:暗投 ??]
[我妻明石:實話說,這個暗投你在給我過還是給富岡義勇過?]
[kp:給你過的。]
[我妻明石:謝謝你讓我死個明白。]
在遠離戰場的角落,戴著報童帽的青年鬼鬼祟祟地扶著牆走,腳步虛浮無力,走兩步晃三下,一看就是被掏空身體的廢物。
猗窩座多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徑直朝著戰場中心走去。
[我妻明石:看來是過了。]
“鬼殺隊真是了不起,苟延殘喘了這麼久居然還能出現你這樣的強者,”桃粉發色的食人鬼闊步上前,手握成拳,戰意旺盛,“讓我會會你!”
無需富岡義勇同意,猗窩座擺出拳法架勢,雙拳主動迎上劍士銳利的刀鋒。
[kp:力量對抗]
[kp:暗投 ??]
沉重的拳頭壓下富岡義勇的刀,猗窩座順勢一腳踹向他胸口,被富岡義勇左手擋下的同時,它踩著富岡義勇的左手臂,右腳轟然而至。
“嘭——!”
富岡義勇被踹出十來米,砸穿一家店。
而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有數道血色飛刃鬣狗啃食般一擁而上,卻撲了個空。
“背後長了眼睛嗎!”再次失手,妓夫太郎罵罵咧咧地給自己臉上添了幾道爪痕。
猗窩座朝它齜牙:“滾開,彆妨礙我跟他單挑。”
妓夫太郎:“但天快亮了,現在不快點殺了他——”
“滾!”
猗窩座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殺氣,幾乎要壓彎妓夫太郎的雙腿。
同為上弦,常年挑戰強者的猗窩座,跟一直蝸居在花街的妓夫太郎,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說是隔著一條鴻溝也不為過。
富岡義勇從廢墟裡爬出來,幸好他從戰鬥開始就有意把戰場往偏僻地方引,這家店因為經營不善正在轉手,裡麵沒人。
“你的感官很敏銳,就算是跟我戰鬥也能察覺到那家夥的偷襲,”猗窩座從不吝嗇稱讚強者,“你的名字是?”
富岡義勇沒有回答,手上握刀的角度變換了少許,內心複習鬼的情報。
“不說也沒關係,我的名字是猗窩座,給我記好了。”
伴隨介紹詞的卻是一記重拳,利刃與拳頭接觸,迸出金鐵交加的鏗鏘之音,叫人難以想象鬼□□的強度到底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