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花不比種地輕鬆,花朵比糧食嬌貴,糧食長什麼樣打成麵粉都一個樣,花朵長殘了就沒人要,但相比之下,種花的利潤太高了,哪怕還要找門路銷售花朵,利潤還是比糧食高,連政府對花農補貼也比種糧食高,導致當地幾乎找不出幾塊種糧食的地,這樣一來,種花的競爭也愈加強烈,能供給下田大和館這樣的消費商,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跟往常一樣放好花,優秀的花農正要離開,卻被侍女叫住了,說有個客人對他的花很感興趣,想在餐廳跟他聊聊關於花的話題。
花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多個人多條路,說不定他努努力,家裡的花都能找到歸宿。
抱著這種想法,花農來到餐廳,看見兩位衣著浴衣的年輕人,他們桌上擺著四五層的點心塔,隻有粉頭發的在吃吃喝喝,另一個正襟危坐,主從分明。
花農很有眼力見地對我妻明石躬身:“小的海老名,海老名一味,世代在下田居住,種花八年,現在為彆館提供裝飾鮮花,不知二位貴客有何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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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性,衣著廉價,手指粗壯,駝背,肢體彎曲,身上帶有花香跟土腥味,是他常年在土地工作的象征,臉上的笑意深切又充滿討好意味,視線緊張又不肯退縮,帶著想要獲得更多的野心。
我妻明石拍了拍手心裡的點心渣,語氣溫和:“彆緊張,我找你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您想買花?”海老名稍顯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個度。
“可以這麼說吧,”我妻明石摸了摸自己下巴,“我的朋友很像見見伊豆的花,但他沒法親自過來,你願意提供花的話,再好不過了。”
海老名積極起來:“您想要什麼樣的花小的都能提供!”
“唔,太過普通的花沒什麼必要……”我妻明石悄悄按住想發言的富岡義勇,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我聽說你有見過一種青色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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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名眉毛不大樂意聳搭了一個角,但還是保持著笑容:“是見過,但那種花數量太少了,才兩三朵,寓意又不好……”
“數量少就對了,”我妻明石露出一副經常挨騙的自得嘴臉,“太大眾的東西人手一樣根本沒意思,要的就是‘珍稀’跟‘罕見’!”
“啊,是。”海老名不明所以地附和兩聲。
“這樣吧,今天你帶我們去看看,如果確實是那種特彆稀奇的花,我就用一朵一千日元的價格買下來。”我妻明石信誓旦旦,仿佛他真有一千日元。
但凡富岡義勇不是個麵癱,他呐喊狀的內心活動早出賣我妻明石八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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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千?!”海老名口齒不清地重複了一遍數字,目光呆滯,“一年六十日元,一千得是多少年啊……”
我妻明石從座位上站起身,看起來興致勃勃:“我去換身不起眼的平民服飾,你,海老名還是什麼來著的,你去外麵等著。”
海老名滿腦子一千日元的餅,對我妻明石的每句話都百分之一萬地服從,在拿到那夢幻的一千日元之前,誰都休想從他嘴裡聽到半個不字。
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我妻明石跟富岡義勇白嫖完下田大和館的大浴場、午餐、下午茶,光明正大地走出大門,在海老名感動又忐忑的目光下,豪不嫌棄地坐上了白嫖來的三輪車,即將前往白嫖青色彼岸花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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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火焰般的頭發在濕潤的空氣中搖曳,遠遠看去,像隻不符合科學常理的幽靈,在山間隨機遊蕩。
他的眼神空茫地注視著逐漸暗淡的山林,好一會兒才聽見身後的聲音。
“狛枝君,一直喊你沒有反應……”少年聲音溫和,又含著擔憂,“有什麼在意的事嗎?”
狛枝凪鬥眨了眨眼,無神的眼瞳找回了神采,浮現出翻湧成浪的綠意。
“不,沒什麼,隻是感覺有好事發生了,炭治郎~”
在灶門炭治郎看不到地方,狛枝凪鬥嘴巴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深綠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輕浮的青光,青光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紫色閃電驟然出現。
“轟隆隆——”
雷鳴聲慢他一步。
傾瀉的大雨中,狛枝凪鬥被灶門炭治郎拉著跑,兩人都被這場驟雨淋得透濕。
灶門炭治郎滿臉雨點子還不忘叫狛枝凪鬥用衣服擋住頭發腦袋,免得感冒。
狛枝凪鬥卻一點都聽不見灶門炭治郎的話,並不是他的聲音不夠大,而是狛枝凪鬥耳朵裡已經被另一股聲音占據了所有內存。
雨滴落進綠色眼球,卻像是落在某種玻璃上,沿著眼球滑落,也沒有導致任何生理反應。
狛枝凪鬥的身心全速運作在另一個頻道。
——“希望是自相殘殺。”
——“希望是同類互食。”
——“希望是終結一切。”
那聲音仿佛來自高遠的九天之上,又像是貼在他的耳邊,尖銳熾熱如雷擊,又冰涼濕潤如雨滴,狛枝凪鬥在試圖形容祂的每分每秒都有種親手將腦袋浸入滾燙沸水的痛苦。
痛苦沒有蔓延,哪怕狛枝凪鬥一直在大逆不道地妄圖思考,祂依然寬容地給予了他最後一句滿載苦楚的誡言。
——是時候選擇你期望的“希望”了,狛枝凪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