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棠很想說好多書上的圖,都是水車立在房子側麵的,是自己稍加改造才成了現在的樣子,想想還是笑笑沒說。
她的靈感,來自於一座枕流亭,所謂枕流,就是架在河上空的意思,那座亭子建在二層,可以遠眺,底層架空,腳下潺潺流水,景色宜人。
可莊子裡的除了佃農就是家丁,沒人再上去觀景,也就可惜了這亭子。
如今這亭子可以用上了,隻要把四周封好,留下門窗,再把磨坊放進去,水車則放在水麵上,就成了。
“好多零件可以從水車和筒車上拆,可這些是沒有的。”允棠從一摞圖紙中間抽出幾張,攤開,“這些便需要我們按尺寸做出來,這是放大圖,尺寸精細,做出的成品誤差不能太大...”
幾位佃農對新鮮事物還是十分感興趣,隻是聽著聽著,好像又變成了聽不懂的樣子。
見幾人不停抓耳撓腮,允棠苦笑,“每人拿一張,我們先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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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王府
“蠢貨!”
瑄王妃身著稚黃色常服,發間點點珍珠裝飾儘顯尊貴之氣,此時她秀目圓瞪,顯然正在氣頭上。
瑾王妃和楚翰學一同低著頭,誰也不敢言語。
瑄王妃見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我說過多少次,你們兩個不要擅自行動,凡事要問過我,可你們呢?如今鬨出這麼大的事,倒知道尋我來為你們善後了。”
楚翰學低眉順眼道:“大姐姐莫要生氣了,這有什麼不好麼,反正現在權禦史中丞皇甫丘咬住張阜不放,官家怕也是頭疼得緊,無論如何,太子這枚棋子算是保不下了,我為瑄王姐夫拔掉眼中釘,怎的都不誇讚我...”
說到後來,已有委屈之色。
瑄王妃大怒,“你腦子是賣了還債了?王爺能在朝堂上與太子平分秋色,憑的是什麼?是官家的恩寵!你讓官家頭疼,倒上我這邀功來了!”
“大姐姐,彆說他了,他也...”瑾王妃想從中勸和。
“我還沒說你呢!”瑄王妃矛頭一轉,厲聲質問,“這主意是你給他出的?你自作聰明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讓他小妾的哥哥賣宅子,又剛好賣了他欠的錢數,你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是我們楚家要拉張阜下水的?”
“我,我這不也是為了我們楚家好麼。”瑾王妃委屈。
瑄王妃冷哼,“你若是再這樣亂來,怕是楚家將來也沒有後人讓你照拂了!”
瑾王妃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你之前忙著幫瑄王出謀劃策,也顧不上翰學,他欠了酒曲錢,急得夜不能寐,我本想貼補,可你也知道,我們王爺讓那個林秀娥管賬,我要是想動這麼一筆錢,怕是要被王爺追問,我...”
說著說著,瑾王妃用手帕抹起淚來。
楚翰學見了,急忙安慰,“二姐姐,我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我從未怪過你。”
瑾王妃欣慰地點點頭,又抽泣起來。
兩人姐弟情深的戲碼,瑄王妃算是看夠了,她無語地閉起雙眼,心裡不由得埋怨母親怎麼留了這麼兩個蠢貨給她。
“前段時間,到處都嚷著跟遼國和親,我本想找個跟慧兒相像的小娘子,替她嫁過去,誰知...”瑾王妃哽咽。
楚翰學追問,“怎麼了?”
“那小娘子竟跟崔清珞長得一模一樣,撩撥得我家王爺又起了心思,我這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能事事都想得那麼周全呢。”瑾王妃說完,眼睛瞟向瑄王妃。
聽到崔清珞的名字,瑄王妃猛地睜開眼。
“然後呢?”她問。
瑾王妃被她瞪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然後?”
瑄王妃秀眉緊蹙,“那小娘子呢?”
“自然是放了,我家王爺還口口聲聲讓我去給她賠罪呢!”
瑾王妃這麼說,本是想聽到“這麼過分?”“他怎麼能這樣?”這種話。
誰知...
“放了?”瑄王妃冷聲嗤笑,“楚妙君啊楚妙君,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突然被直呼姓名,瑾王妃知道,自己好像是又做錯了。
為了不再被訓斥,瑾王妃急著解釋道:“我雖是放走了,但一直派人跟著呢。”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瑄王妃問,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瑾王妃卻從那張臉上讀出了殺氣,獰笑著擠出幾個字:“我必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