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破樓蘭終不還(1 / 2)

黑衣人們如臨大敵,再也顧不得那些佃農,紛紛拔出腰間佩劍。

佃農們得了機會,轉身逃離。

一名黑衣人蹲下查看了那枚鑲在同伴頭上的羽箭,待借著火光看清後,大驚失色,“頭兒,是暗衛!”

“暗衛?”為首的一驚,看向箭來的方向,對方完美地隱在黑暗裡,完全看不到蹤影。

其餘黑衣人心悸對視,隨後看向四周,頓覺草木皆兵,握著劍的手不由得開始發抖。

暗衛建立之初,是專門為還是太子的官家掃清障礙的。

官家雖早早被立為太子,可數位親王分庭抗禮,對東宮之位虎視眈眈,其中不乏陰險狡詐之輩。

即便是官家並無害人之心,可為自保,不被拖下水,還是會有很多迫不得已。

這其中,便有見不得光的事。

官家繼位之後,暗衛便再沒了音訊。

這麼多年過去了,世人皆以為暗衛沒了存在的意義,早就被解散了。

誰知今日竟然重現,還是在這荒郊野外,怎能不令人膽戰心驚?

為首的見形勢不妙,瞥見允棠還坐在地上,想一劍了結了她,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他剛一探手,兩支紫金色羽箭接踵而至,一支射穿了他的手腕,另一支則從他的眼窩射進了頭顱。

其餘黑衣人見狀,皆麵如土色,再也顧不得許多,紛紛作鳥獸散。

又幾支羽箭射來,黑衣人們應聲倒地,無一幸免。

允棠卻不知道這些,她低頭看向懷裡奄奄一息的人兒,淚流滿麵。

“姑娘...”白露長籲一口氣,虛弱道,“你沒事,可太好了...”

“白露!”

雖然平日裡與她寸步不離的是小滿,可這次來汴京,她卻發現,白露才是最懂她的人。

翟媽媽有母親的擔憂,小滿似孩子般單純,隻有白露能真正理解並支持她所有的決定。

白露胸前的血洞還在汩汩流出鮮血,允棠慌亂用手去捂,可血很快又從指縫中溢出來。

“沒事的,姑娘...”白露麵無血色,笑著說道。

允棠哭著搖頭,“你不要死,我們說好了要開茶坊,你還要當賬房先生呢。”

白露輕笑,隨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每咳一下,嘴角都噴出一股股的血來。

允棠慌亂地去擦,可那血怎麼擦都擦不完,“白露,你彆嚇我,你會沒事的。”

白露眼角流出一滴晶瑩的淚,哭道:“姑娘,我,我怕是,不能跟,跟你回家了。”

“不,不會的。”允棠拚命搖頭。

“姑娘,我,我好冷啊。”

允棠將白露緊緊抱在懷裡,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會沒事的,我要給你找最好的郎中,我,我帶你回揚州。”

雙手又感覺到溫熱黏膩,她心一緊,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說著:“你不要睡,我們,我們這就回揚州,再也不來這汴京了。”

“白露,你忘了麼,你答應過我,即便是我嫁了人,你也要跟我去管院子的,到時候我讓你做領頭女使,手下有一百個丫頭供你使喚,每日你就坐在椅子上,搖著扇子指使她們乾活就成。”

“等你想嫁人了,我就給你備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十裡八鄉都知道你是個小富婆,誰也不敢輕視你!”

“到時候你再生一堆娃娃,得空了,就帶著娃娃回來看我和小滿…”

白露聽著,笑著,閉上了雙眼。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卸了力,允棠用力將白露緊緊摟在懷裡,不肯放手。

忽然有人攬上了她的肩,她轉頭,看到蕭卿塵跪坐在她身側。

“放手吧。”

她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我把她害死了,我把他們都害死了!”

蕭卿塵滿臉心疼,輕聲道:“聽著,這不是你的錯。”

“不,都是我的錯!”允棠拚命搖頭,哽咽道,“你說得沒錯,都怪我一心逃避,才釀成今日大禍。”

“我...”蕭卿塵從來沒有這樣恨自己這張嘴。

“都怪我,都怪我!”

“允棠,你聽我說,有人要追殺你,那下令之人才是罪魁禍首,你和他們一樣,都不過是受害者而已。”

可她卻聽不進去,胸口開始劇烈起伏,激動道:“本來他們都活得好好的,翟叔一直活得好好的,白露也是,都怪我...”

沒等說完,她隻覺得喘不上氣來。

蕭卿塵感覺到異常,低頭去查看她的狀況,“允棠,你怎麼了?”

“我...”允棠剛一開口,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

她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一直在下墜,卻永遠也墜不到頭。

她雙手拚命亂抓,卻什麼也抓不住,隻能任憑自己繼續下跌。

無窮無儘的黑暗將她吞噬,她張口卻喊不出聲音,頭上那個光點越來越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待她醒轉過來,已經是翌日下午了。

她緩緩睜開眼,便聽到小滿驚喜呼喊,“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隨即便圍過來一群人,那麼多頭,一個挨著一個的,允棠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所以這一切都是夢吧,她又閉上眼,她們沒去汴京,沒去東臨莊,哪都沒去,就在揚州好好的。

可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

再次睜眼,看清了這些人的臉。

小滿、翟媽媽、王嬸、茯苓、翟薛氏和蕭卿塵。

唯獨沒有白露。

她掙紮著起身,顧不上渾身酸疼,抓住小滿手臂急急問道:“白露呢?”

小滿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姑娘...”

她又去看其他人,大家都低頭躲避她的眼神,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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