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午時猶未識金烏(2 / 2)

“嗯?”晁學義迷迷糊糊應著,“你說。”

“是母親,近日總叫我抄佛經,抄得我手都酸了。”崔清瓔嘟起嘴,抱怨道。

晁學義摸起她的手,輕輕揉著,“母親也怪寂寞的,八成是找你陪陪她,家裡也沒個一兒半女的,這不是...”

崔清瓔騰地起身,“義郎這是在怪我?”

晁學義一下清醒了,無奈道:“是我說錯話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母親年紀也大了,你就多依著她些。”

“那我這年紀輕輕的,就要常伴青燈古佛了?”崔清瓔輕推他,抽泣道,“你就不怕哪日我悟了佛法,落發去當姑子去?”

晁學義啞然失笑,“你呀,塵緣未了,出不了家。”見她依舊賭氣,起身攬過勸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彆氣了,明日我找母親說說便是。”

崔清瓔這才破涕為笑,就勢倚過去,“對了,你跟魏國公,可有交情?”

晁學義沉吟片刻,“兩年前他送他那個庶長子沈卿禮,來國子監讀書,曾與我來往過一兩次,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聽說今日是魏國公夫人的壽宴,雪青都受邀去了,我想著,我是不是明日也備上一份禮,略表心意?”

晁學義搖頭,“我與魏國公平日裡素無往來,本未被邀請,卻非要借著壽宴機會送禮,豈不是跟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沒什麼差彆?”

眼看又要扯那套文人風骨的說辭,崔清瓔翻了個白眼,書讀得太多,腦子反倒沒那麼活絡。

她眼珠一轉,可憐道:“今日雪青同我說,在魏國公府,曾見到一位與我妹妹有九分相似的小娘子,你也知道我思妹心切,所以才想著去親自瞧上一眼...”

“原來如此。”晁學義攬著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我說今日娘子怎麼這般楚楚可憐,原是惹起了傷心事。那小娘子是何人呐?據我所知,魏國公並無女兒。”

“雪青也未說清楚,跟著眾位誥命夫人,她也不敢多言,或許隻是個女使也說不定。”見晁學義不吐口,崔清瓔又眼淚漣漣,“我那個苦命的妹妹喲!”

晁學義最見不得她流眼淚,隻好道:“如此,便去一趟吧,拿上我的帖子,隻當是為姨妹了。”

“義郎...”

*

翌日,崔清瓔如願以償,拿著賀禮來到國公府。

見她在堂下坐著,沈連氏與吳媽媽對視一眼,扭頭笑道:“壽宴都過了,沒能宴請晁夫人,是我疏忽了。”

崔清瓔搖頭,“本就是我不請自來的,姐姐彆見怪就好了。”

“哪裡的話,妹妹平日裡也不經常出來走動吧,在彆處宴席也很少見到妹妹。”

沈連氏的一番話,滴水不露,讓崔清瓔很是拜服。

她哪裡是很少出來走動,是壓根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倒不是她不願意,守著這麼個一身傲骨的官人,又有個處處管著她的婆母,她能出來才怪。

崔清瓔苦笑,低頭輕撫頭發,“婆母不太喜歡我拋頭露麵。”

沈連氏倒是誇讚道:“沒想到妹妹竟是孝順得很。”

崔清瓔眼睛瞥向屋外,正愁如何找借口去尋那小公爺的逐鹿軒,沈連氏突然開口,“這天兒啊,也太熱了,妹妹不介意,我去換身衣裳吧?”

“當然,姐姐請便。”

沈連氏笑著起身,“妹妹可以自己隨處逛逛,彆拘著,當自己家裡就好。”

崔清瓔矮身行禮,沈連氏由吳媽媽扶著,轉身進了院子。

走得遠些了,吳媽媽不解,“夫人不是剛換過衣裳?”

沈連氏輕笑,“你沒見她從一進門,就不住往院子裡看麼?”

“那是為何?”

“還能是為何?昨日裡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記得麼?”沈連氏用手帕掩住口,遮住笑顏,“今日就有找上門的,擺明了是為那個小娘子來的呀。”

吳媽媽恍然大悟,“那夫人這是放她過去了?”

“你可知這晁夫人是何人?”見吳媽媽搖頭,沈連氏道,“崔家庶長女,崔清瓔。”

“是她!”

“可不就是她!”沈連氏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塵哥兒屋裡的小娘子,你也瞧見過一眼了,你不覺得她跟那崔清珞,有九分相似麼?”

吳媽媽正回憶著,沈連氏又笑道:“明擺著姨母來尋親了,我怎麼好攔著?”

“您是說!”吳媽媽驚呼,隨即又壓低了聲音,“那小娘子,是崔清珞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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