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氏點了點頭。
“這...”吳媽媽不寒而栗,“當初不是說是個男孩,而且跟著崔清珞一同墜入山崖了嗎?”
沈連氏輕笑,道:“具體什麼情形,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呀,急於知道此事真相的,可大有人在,咱們靜靜等著看戲就成。對了,派人把這消息透露出去,自會有人來解謎的。”
說完這些話,沈連氏似乎心情大好,走到掛在遊廊邊的鳥籠跟前,逗起鳥來。
吳媽媽在身後,看著夫人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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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瓔按照陳徐氏提供的路線,帶著楊媽媽,很快來到逐鹿軒門口,可有了上次的不愉快,蕭卿塵昨日就下令緊閉院子門,更是在門口立了一個牌子,上書: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牌子一立,第一個受傷的就是沈聿風,整個府裡,沒事就往這邊湊的,除了他,還有誰?
於是,早上逐鹿軒門口,就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獨角戲。
沈聿風看到牌子,先是一怔,隨後破口大罵,見罵累了也沒人來應門,又作心酸狀,訴了半天苦,最後實在無計可施,這才悻悻走了。
可崔清瓔不一樣,好容易得來的機會,她怎麼能放棄,於是大步走上前去,用力拍門,問道:“有人嗎?”
有女使來應門,卻也隻是將門開了一條小縫,見是生麵孔,小心翼翼問道:“什麼人?”
崔清瓔微笑道:“我是國子監司業的晁學義的夫人,是來國公府做客的,我...”
沒等她說完,女使“嘭”的一聲,將門關好,又在裡麵嚷道:“對不住夫人,小公爺有令,不許放任何夫人進來,不然,不然就打斷我的腿,夫人還是請回吧!”
崔清瓔的笑容僵在臉上,這個閉門羹吃得猝不及防,害得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將客人拒之門外,這就是國公府的待客之道麼?”她厲聲質問道。
女使戰戰兢兢答道:“小公爺說了,夫人們都是連,連氏的客人,讓那連氏招待便是了,不要隨意走動,否則若是不小心偷聽到了什麼軍政要務,為防止消息泄露,就隻能抓夫人去下獄了,小公爺也是為夫人們好。”
“你!”崔清瓔被這赤果果的威脅,懟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都說魏國公這個兒子頑劣跋扈,今日算是領教了。
楊媽媽扶住她,低聲道:“大娘子,咱們總不能硬闖,還是先回去吧。”
崔清瓔聞言抽回手臂,死死盯著那扇門,“我倒要看看,那賤蹄子是不是真的留下個女兒!”
院牆內,團子在前麵跑得歡,允棠提著裙子在後麵追著,跑著跑著,來到了外院牆角下。
聽到門外有人說話,允棠抱了團子,站在牆邊細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楊媽媽勸慰道,“這是國公府,不是咱們撒潑的地方,大娘子聽我一句勸,先回去吧。”
崔清瓔回頭白了一眼,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惡狠狠道:“這麼多年,就因為那個賤蹄子寡廉鮮恥,我受了外人多少白眼,又受了婆家多少罪,你跟在我身邊,一樁樁一件件看得不清楚麼?”
“即便三姑娘做得再錯,她也遭了報應了。”楊媽媽又伸手去扯,“不管裡麵這位小娘子是不是三姑娘的孩子,都與這些事無關呐。”
“無關?”崔清瓔冷哼,“那賤蹄子活著時候處處壓我一頭,死了也不讓我好過,如今,更是留個小賤蹄子來禍害我,你瞧瞧,這才及笄,這就巴巴的住到人家府上了,我看呐,比那崔清珞...”
“住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裡麵走出一位小娘子,下身穿著白茶色百褶裙,柳芳綠的腰帶,腰間掛玉,上身著白茶色抹胸,外套襦綠色纏枝葡萄紗短衫,衫腳掩在裙內。
此人正是允棠。
待看清來人的臉,崔清瓔和楊媽媽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允棠冷眼看著崔清瓔,質問道:“不知這位娘子是何人,又是何居心,竟跑到我耳邊來辱罵我亡母?”
猜想被印證,崔清瓔心裡咯噔一下,問道:“你說崔清珞是你母親?”
“憑你也配直呼我母親姓名?”允棠不答反問。
楊媽媽急忙擺手,從中勸和,“姑娘呀,這不是彆人,是你姨母啊,莫要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沒這麼惡毒的姨母!”允棠冷冷打斷,“還望這位媽媽出去不要亂說話,我丟不起這個人!”
“你你你!”崔清瓔手指簡直要戳到允棠臉上,嚇得小滿忙上前將允棠攔在身後。
“你竟然嫌我丟人?”崔清瓔麵紅耳赤吼道,“她崔清珞做了什麼好事,天下誰人不知?她把崔家害成什麼樣?又把我害成什麼樣?我沒嫌她丟人,你反倒嫌上我了!”
允棠退後兩步,靜靜看著她表演,在她喘氣的檔口,冷冷拋出一句,“想必這位娘子嫁了個位高權重的好夫君,都敢在國公府撒潑了。”
楊媽媽心下一驚,急忙去攔崔清瓔,哀求道:“大娘子,可千萬彆胡鬨了。”
崔清瓔正癲狂,一把撥開楊媽媽,瘋魔般大叫:“你個小賤蹄子,隨了你母親的賤種,活這麼大還不知道你父親是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