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寸相思千萬緒(2 / 2)

“這個公道我不是沒求過,我是求不來。”皇後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我身為一國之母,都沒辦法為她做主,這世上還能有誰,能幫得了她呢?我可憐的清珞啊!”

皇後一哭,訾榮眼圈也紅了,“您可千萬要保重啊。”

“官家駕到!”

見官家匆匆進門,皇後用袖子抹了抹淚,準備下床行禮。

“你身子不好,還是躺著吧。”官家急忙去扶,又轉身問訾榮,“聖人身子怎麼樣?太醫怎麼說?”

“回官家,太醫說聖人,乃是怒火攻心所致的心火旺盛,肝氣鬱結,需得先清肝瀉火,待肝火平息了之後,再養肝安神。”

官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轉過頭去看皇後,握住她的手,自責道:“朕不是不處置秉鉞,隻是還沒想好如何處置,隻這一躊躇,竟害得你病成這個樣子。”

皇後淚眼婆娑,問道:“那官家現在想好了麼?”

“朕也是真心喜歡清珞這個孩子,發生這樣的事,朕也很痛心,朕恨不得把秉鉞砍了,把頭顱送去給崔家賠罪!”

說到激動處,官家緊緊攥起拳頭,隨即又慢慢鬆開,歎了口氣道,“可靜下心來細想,若我想治秉鉞的罪,先要將真相公之於眾,那襄平怎麼辦?允棠怎麼辦?秉鉞的兩個兒子,弘業和弘石還在外征戰,屆時他們又該如何自處啊?”

官家說的這些,皇後並不是不懂,可她實在不想用清珞的委屈,來換這皆大歡喜的局麵。

“況且崔家世代簪纓,你也跟朕去過崔家祠堂,那牌位...”官家不由得哽咽,“那牌位,密密麻麻,擺了大半個屋子,到崔奉這一輩,就隻剩下他自己了,可朕的兒子,卻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來!”

見官家情真意切,皇後更是淚流不止。

官家又道:“朕又何嘗不知道,你將清珞看做自己的女兒一樣,女兒遭受這種事,簡直是要剜母親的心呐!”

顧不得擦淚,皇後哀怨問道:“官家說這麼多,是要我就此罷手麼?”

“朕這不是在與你商量嘛,朕想著,隨便找個借口,將秉鉞貶出去,再將允棠認做乾孫女,封個郡主,承歡膝下,你看如何?”

“那清珞身上,與人苟且的汙名,是去不掉了?”

官家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朕隻是在想,到底哪種情形,對允棠來說,會更好些。”

*

有蕭卿塵護送,從獵場回崔府的路上,自然是風平浪靜。

到了崔府門前,崔北辰急急下馬,來到馬車前,待允棠探出頭來的時候,適時送上手臂。

蕭卿塵慢了一步,被崔北辰擋在身後,眉頭都快要擰成麻花了,見到她隻是象征性地搭了一下,這才有所緩和。

崔南星下車時也像模像樣伸手,卻發現弟弟早就退到一旁,氣得一甩手,杌凳也不踩了,直直跳下車來。

毫不掩飾地瞪了崔北辰一眼之後,崔南星大步流星來到蕭卿塵跟前,抬手邀請道:“小公爺不如到府上吃杯茶再走。”

“蕭某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改日一定正式登門拜訪,告辭。”蕭卿塵看了允棠一眼,轉身上馬。

目送他離開,崔南星用肩膀撞了撞允棠,一臉壞笑道:“你不對勁哦!”

“啊?”允棠沒反應過來。

“平日裡你禮數是最周全的了,怎的今日都不請人進門?”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崔北辰不以為然,“我也不想讓他進門,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討厭!”

“切!”崔南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好看吧!”

“大丈夫要麼讀書考取功名,要麼上戰場報效國家,以色侍人算什麼本事!”

允棠無奈地搖搖頭,這二位果然,不超過三句話,就會吵起來。

聽說哥兒姐兒打獵回來了,懷叔還特地叫了幾個小廝來幫忙抬獵物,誰知一群人出來,就隻見到一隻兔子。

“懷叔,讓七嬸炙來吃!”崔南星不忘囑咐道。

懷叔正納悶著,急忙應聲。

幾人先後進了內院,祝之遙正在院子裡伺弄花草,見了三個孩子,疑惑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星兒,你父親呢?”

“彆提了,剛打到隻兔子,就有人偷襲我們,害得允棠都受傷了!”崔南星抓起允棠的手臂給母親看。

祝之遙一驚,忙放下手裡的活,起身查看,允棠搖頭,“沒什麼事,隻是些皮外傷。”

“爹爹還活捉了一個,估計是帶到哪裡審去了。”崔南星又問周媽媽,“有果子麼?我餓了。”

周媽媽點頭,“有,我去給姐兒拿。”說罷忙起身。

崔北辰得意邀功,“母親,今日我還射死一個呢!”

“你厲害!”崔南星難得誇讚道,“今日總算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了。”

祝之遙卻眉頭緊鎖,頗為擔心地看了允棠一眼,隨即道:“行了,你們趕緊回去換身衣裳,把手洗洗,一會兒吃飯叫你們。”

“那讓周媽媽把果子送到我房裡吧!”崔南星在地上滾過,一心隻想回去沐浴更衣。

雙生子都走開之後,祝之遙一把拉住允棠的手,急道:“允棠,我們可能是想錯了,你在找凶手,可凶手也在找你。”

允棠搖頭,“他們能跟到獵場,趁我和南星落單時下手,說明他們並不是隻手遮天,不怕人知道,相反,似乎有所忌憚,不敢在人多時下手,也沒信心能在舅舅麵前殺了我。”

“而且。”她看著舅母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今日攻擊我們的那群人,似乎並不知道哪個是我。”

祝之遙心頭一緊,沉了沉心思,說道:“請帖已經都送出去了,我們趕得不巧,皇後病了,太子和皇子們要輪流侍疾,瑾王不知為何被官家禁了足。其餘大部分都派人來回了話,說會按時到場,隻有前樞密使韓恕,府上還未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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