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一會兒,崔奇風神秘兮兮地跑過來,將夫人拉到一邊彙報道:“可真的是有幾人追著我問允棠,你猜是誰?”
祝之遙一臉無奈,“我要是能猜著,就不必辦這宴席了。”
“孔家那小子就不提了,八成是看上咱們家允棠了。”崔奇風嘿嘿一笑,見夫人肅然的表情,又收起笑容,正色道,“魏國公沈聿風,瑄王和瑾王的妻弟楚翰學,還有都承旨鄭戩。”
“國公爺不是跟你情同手足嗎?還故意說來做什麼?”
崔奇風咧嘴笑,“這正是我要與你說的呀,看樣子沈兄,是想同我們做親家呢!”
祝之遙捶了他一拳,嗔道:“我們允棠是女兒家,這話也是能胡亂說的?再說了,我是準備把允棠嫁給辰兒的。”
“辰兒?”崔奇風一拍腦袋,樂道,“我怎麼沒想到?還是夫人聰明!”說罷張開雙臂又要去抱。
“嘖!”祝之遙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這麼多人看著呢!”
崔奇風左右瞧瞧,確實不太方便,隻好悻悻收回手。
祝之遙問道:“不過,你說的都承旨鄭戩,又是什麼人?”
崔奇風猶豫片刻,如實說道:“他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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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席麵已經擺好了,卻因長公主去了池子邊看荷花,需得再等上一會兒,無聊的崔南星便拉上允棠,去一旁的小院子裡捉螞蚱。
崔南星伏在草叢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一隻螞蚱,看準時機,猛地向前一撲,感覺到手中活物掙紮,她興奮地跳起來朝身後大喊,“我抓到啦!”
允棠在一旁秋千上,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嗤笑。
轉過頭去看,原來是剛才在院子裡,攀比的那幾位小娘子。
為首的正是呂申氏的女兒——呂瑤琴。
呂瑤琴身穿綰色纏枝牡丹紗裙,外麵套一件月白色花羅交領窄袖絹絲襦,頭上花鈿上鑲嵌著三顆渾圓的大珍珠,十分搶眼。
身後三位小娘子衣服配飾也儘顯尊貴,幾人麵上都是一色的趾高氣昂。
崔南星見她們來了,皺起眉,警惕地來到允棠身邊。
“這兩個是誰家的呀?”呂瑤琴雖用團扇擋著嘴巴,可聲音卻是一點也沒壓低,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一旁的黃衫小娘子露出鄙夷的神色,搖搖頭道:“我是沒見過,仲家妹妹,你可識得?”
仲家小娘子從頭到腳打量了崔南星,嘖嘖道:“是剛入汴京的吧?看她這衣裳,是兩年前的款式吧?我還是頭一次見能把衣裳洗得這麼舊的呢!”
崔南星哪能聽了這樣陰陽怪氣的話,把手裡的螞蚱一扔,脖子一仰,嚷道:“你說誰呢?”
允棠雙手拉著秋千的繩子,歪著頭去看那幾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第四位粉衣裳的,對崔南星的話充耳不聞,皺眉道:“那裙子,鞋子,全都沾了泥土了,還能要嗎?”
呂瑤琴掩口笑道:“仲家妹妹不都說了?這衣裳好好洗洗,至少還能穿個十年八年呢,你們說是吧?”
幾人聽了,都掩袖笑了起來。
崔南星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前手撕了那幾個人,允棠適時起身製止她,先動手可不占理。
“你們看到沒有?”呂瑤琴又指著允棠頭頂,驚呼道,“又是步搖又是玉簪的,這是把家底都帶出來了吧!”
幾人又咯咯笑起來,時不時還互相耳語幾句,之後便笑得更大聲了。
崔南星轉頭,看允棠頭上本來的發飾都是淺色的,貝母玉石之類的,她這鎏金步搖一簪上去,確實有些不倫不類,情急之下,便想伸手去摘下來。
誰知允棠抬手一扶那鎏金步搖,阻擋住了她的動作,隨即看著呂瑤琴等人,也跟著笑出聲來。
呂瑤琴見狀反倒是一怔,不由得狐疑問道:“你笑什麼?”
“怎麼?許你們笑,就不許我們笑了?”崔南星沒好氣道。
允棠展開笑顏,“呂姑娘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