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剿匪大獲全勝收繳匪首藏匿在山間的大亮金銀珠寶、糧草輜重,又聞陸政之屢獲大勝,大喜,命人準備牛羊美酒,在府中宴飲眾人。
江絮雖沒出多少力,但宴飲一事她仍是需要應酬,隻不知這排位之人如何思考,將她與王通排在一處,王通才思敏捷,曾是陸政之麾下幕僚,頗通政事,自陸政之揭竿以來,隨其左右出謀劃策,撰寫征討檄文,又隨陸文討伐山匪,可謂勞苦功高,陸文對這位青年謀士亦是十分賞識,府中幕僚多以他馬首是瞻。
比之江絮這種渾水摸魚的幕僚,王通乃是做實事之人,是以與他一處,江絮覺得有些不妥,但位置已定,倒不好更換,她落座,王通瞥她一眼,江絮笑道“王公勞苦,我甚佩服。”
王通青衫儒袍,容貌俊郎,端坐在位,自有一股風流氣質,江絮對他印象不差,但此人才高氣傲,多瞧不起他人,況江絮這種走後門進府之人,見她一拖狗皮①與他同位,豈會搭理,見他冷哼一聲,再不看她。
江絮笑笑,並不介意,她倒是能理解王通的心思,若換做自己,多半也不會喜歡一個走後門的人,對他的態度,並不放在心上,左右今日主角並非她,何必為不敢乾之事擾心。
待酒食上桌,江絮隻埋頭吃喝,今日因剿匪得了一筆橫財,陸文大方的緊,上的多是牛羊肉食,烤炙的彭香撲鼻,引人食指大動,世間事,那比得過吃喝二字。
陸政之自起兵以來,無往不利,沒曾想正誌得意滿之時,卻在高峰糧倉遭遇滑鐵盧,錢屏山守糧倉不出,其部下周武來守梨縣,兩人烽火交流,陸政之出兵攻打糧倉之際,周武來派兵偷襲其後方,若先攻打梨縣,錢屏山則主動出兵攻打陸政之,幾番下來,陸政之與手下略顯疲憊,又因糧草短缺,起了退兵之意,隻錢屏山怎會給他機會,趁他退兵之際,與周武來聯手圍攻,將陸政之包圍,知他糧草不多,到不急著圍殺,隻慢慢消耗其鬥誌。
陸文夜間收到密報,慌忙召集幕僚相談,王通道“今主公前後被前後圍攻,錢軍必將精力放在主公身上,少主此時帶人偷襲梨縣營帳,與主公裡應外合,梨縣可破,梨縣拿下,高峰亦是囊中之物!”
陸文正有此意,隻是他仍有疑慮,金城郡守軍不過五千,若帶兵偷襲梨縣,瓜州恐會對金城郡下手,若如此,則金城郡危矣,此事莫說陸文,江絮聞王通之言,亦是想到,這張家對金城郡一直視為囊中之物,前因瓜州守將連應貪財,李束以錢財賄賂,後李束被殺,陸政之開始廣納軍隊,連應數次派兵騷擾,多未討到好處,後聞陸政之起兵,連占數個州縣,一時起了忌憚,未曾在派兵偷襲,但派駐兵封鎖河麵,往日偷渡的船隻,早已不在,隻偶有人靠遊水半夜偷渡而來。
若此時陸文帶人前去梨縣,連應恐會趁機攻打金城郡,金城郡無兵抵抗,必危矣,王通豈會想不到,他又道“金城郡固然重要,但若的高峰糧倉,我軍糧草充足,到時在攻打回來,未有不可。”
他言雖有理,但未免過於狠戾,自有人不同意道“金城郡乃是主公的根基所在,百姓信任主公,若輕易拋棄,恐丟人心。”
此人名陶城,時年四十,年輕時曾中舉,後屢試屢敗,恰逢陸政之招攬,便入他麾下,後隨他駐守金城郡,他學識淵博,為人敦厚,言談舉止間更像老師而非謀士,陸政之將他給陸文,正是有讓他教導之意。
王通冷笑道“迂腐!主公若得了高峰糧倉,區區金城郡算得了什麼?到時開倉放糧,還怕沒人來?”
陶城怒道“小兒狂傲,古人雲得民心者得天下,主公大事方才起步,若丟失民心,想在失而複得恐難矣。”
王通冷眼看他道“那你說怎麼辦?守著金城郡,看主公被圍攻?”
此話一出,陶城頓時啞口,吞吞吐吐道“我。。。。。主公自是要救,隻是。。。。”
王通見狀冷笑一聲,看向陸文,陸文思索良久道“諸公所言都有理,此番我留千餘人於城內,其他人隨我去梨縣。”
王通見他意已決,不在相勸,自請與他同去,陸文自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欣然同意,商議結束,未過夜,陸文偷偷帶人離去,他深夜離去,亦是不想驚動瓜州那邊,心中藏有幾分僥幸,瓜州晚一日知道他離去之事,金城郡則安全一日。
陸文帶人離去第三日,便有瓜州兵士在河岸挑釁,瓜州守將連應得知陸政之被困消息,猜想金城郡必會派人救援,此刻正是拿下金城郡的好時機,但一時又摸不清城中狀況,便派人在河岸生事,欲探金城郡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