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儒家天理的來源不是天啟(就是由基督或先知傳達),而是思辯,基礎並不牢固,不能讓心學來刨根問底的!
而心學在推翻天理人欲之說後,又沒有辦法提出自己的終極道理,於是在心學大興的明末和日本幕末,西方的那一套東西就很快流行起來了。
而在理學強大的清末和朝鮮李朝,傳統文化思想的抵抗就頑強的多......
所以身為洪興皇帝的朱慈烺,他麵對的情況和清末的什麼洋務派、維新派是不一樣的,東南一大堆“心即理”的大儒,人欲一個比一個大。不等朱慈烺去大力推動,他們就自己引進西方的奇技淫巧學習研究起來了。
因此朱慈烺的當務之急,不是推動西方科學技術和思想哲學的東漸,而是要有控製的吸收——不能讓上帝跑來搶了天理的位置!
澳門議事局這個特殊的藩臣,正好可以幫洪興皇帝控製一下西學東漸的節奏和方向。
而西方的航海技術,當然得重點引入。而引入航海技術並不是請幾個洋人船長開個學校就完事兒的,還得開辟賺錢的航線。隻有賺錢的航線才能給航海學校的畢業生們提供足夠多的實踐機會。隻有足夠龐大的海洋貿易,才能養活足夠多的水手,而足夠多的,能夠跑遠洋的水手,才是17世紀海上爭霸的關鍵......
鄭森的日本之行,就開辟了一條能夠賺到大錢的遠洋航線!
另外,由新西班牙返航的航線走的是赤道附近的水路(因為風向和洋流的原因),這條水路又靠近前往澳洲的航線——這意義如何強調都不為過吧?
而和得意洋洋的鄭森表現得相反的,則是他的兄弟田川七左衛門,這個和鄭森長得挺像的青年,現在是一臉的羞愧,幾乎抬不起頭來了——原來這青年在跟隨兄長歸國之前,還進行了自己的初陣,指揮鄭家的十艘鳥船,運送鬆平信綱率領的兩千幕府軍遠征濟州島,討伐盤踞在那裡的豐臣遺黨。
本來是必勝的戰爭,可卻因為田川七左衛門的“無能”給搞雜了!
那天他率領的艦隊浩浩蕩蕩的就抵達了濟州島,還沒有登陸,就發現兩艘打著“五七桐”旗幟的西式軟帆船正在駛離濟州島!
顯然是豐臣遺黨要逃跑啊!
田川七左衛門當然不肯放過賊黨,無論跟隨他的鄭氏帥府中軍施福如何勸說,都不願意“見好就收”,非得領著十條鳥船一路追擊。
可是鄭家的鳥船速度比不上西洋人的軟帆船,他們從濟州島追到了琉球國附近,都沒追上,最後在琉球國的群島之間把敵人跟丟了。
而在之後的返航途中,因為遭遇風浪,還沉了兩艘鳥船,差一點把日本總大將鬆平信綱給淹死。
至於濟州島,也沒拿下,而是被稍後趕來的“朝鮮人”給控製了,喝了一肚皮海水的鬆平信綱不願意節外生枝,所以就和田川七左衛門一起兩手空空的回長崎了!
豐臣遺黨沒有追上,濟州島沒有拿下,還失去了兩艘鳥船,淹死了兩三百人,這一戰當然是打敗了。
所以田川七左衛門就隻能以敗軍之將的身份回到大明,真是太丟人了......出乎他的預料,他的妹夫,大明朝的洪興皇帝卻一點不在意他的失敗,還準備給他一個天大好處——讓他當大明朝的駙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