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夔沒當回事,回了他一句。
他這個表弟比他過得還無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偏偏是個丫鬟,注定娶不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人家丫鬟還拒絕了他。
慶王反倒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同病相憐,他的那位心上人比李椿還難娶到。
“唉”
兩人的歎氣聲重疊,房外的李椿已站了很久,聽到兩人的談話,躊躇著自己該不該進去?
她的大公子值得更好的姑娘,那姑娘一定是個貌美非常,家中爹娘俱在的大家閨秀,總歸不該是她這種丫鬟。
四月下旬,閉門了二十天的謝夔邁出了院子,後麵跟著李椿。
謝斐春闈中了進士,他去參加他的慶賀宴。
前年鄉試,他被他爹鞭打了一頓,沒法參加,這次謝斐來問他,要來嗎?他替謝斐開心,欣然答應了。
李椿曾遇到過的那個書生也在,比謝斐的名次差一點,見到謝夔,問他近日都去哪裡了?他已好久未在大城見過他了。
“在家待著,我九月還要鄉試,你們都成了進士,我連一個舉子都沒撈著”
那書生安慰他,說他今年定能考中。
沈良玉也來了,第一次梳了發髻,插著一柄金瑪瑙紅珠步搖,一看就仔細打扮過。
“李椿!”
沈良玉今日穿的是雲煙粉百蝶襦裙,出門時,她娘親千叮嚀萬囑咐,說她穿的是襦裙,要時刻注意。
李椿回頭時,正巧看見沈良玉朝她飛奔而來。
看來,沈夫人的話沒有奏效。
“李椿,你過得好嗎?”
自從沈良玉的紅娘大業受挫後,謝夔便沒出來過,連累李椿也要天天在家守著他,她已好久沒見李椿了。
“沈小姐,我過的很好,你呢?”
“挺好的,就是我娘親催的急”
沈良玉眼看來年就二十了,大城中的女子多是十七歲左右出嫁,她娘親自然著急她的婚事。
“沈小姐人好心善,會找到如意郎君的”
李椿真情實意的祝福,因為她覺得天下少有男子能配得上沈良玉。
“彆是謝夔那種人就行”
她最煩謝夔這種人,不過告白被拒絕,鬨的跟要死了一樣。她爹教導過她,萬事都要堅持,戰場上沒有放棄二字。
謝夔與謝斐亦是頭次見沈良玉打扮,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當然兩個人「亮」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沈良玉,這衣服穿你身上屬實浪費”這是謝夔的感覺;
“良玉,你這樣穿也很好看”這是謝斐的感覺。
李椿聽謝夔開口,怕沈良玉傷心,低聲告訴她:
“大公子近日心情不好,他說的話,沈小姐莫要當真,奴婢和二公子一樣,覺得很好看”
就是姿勢不要放的太開,動作不要太大更好了。
李椿默默的補了一句
...
沈良玉從不把謝夔的話放在心上,聽謝斐誇她,走路的幅度都小了不少。
孟姨娘使人來通知他們入席。
今日賀宴來的人比解元宴那次少了不少,席間有人說公布名次之前,他們都猜謝斐會高中狀元,結果卻是三十多名。
謝斐苦笑,說自己殿試那日,不知為何腹中疼痛難忍,上殿之時,汗如雨下,說了幾句便暈倒了,現如今三十多名已是新帝恩典了。
這次的事,不是孟姨娘搞出來的,是謝太傅。
樹大招風,他經曆過的事,不想兒子再經曆一遍,狀元也好,普通人也罷,他希望謝斐活的開心最重要。
四方樓何季的故事停在了此處。
李重光回府時,管家攔住了他,說大公子來信了。
他大哥在信中說,他在盛京遇到了一位同姓的好友,可能要推遲一個月回家,信的末尾又提醒李重光,好好在家溫書。
管家站在李重光旁邊,與他一起讀完了信,出言提醒他:
“二公子,你若再去四方樓,等大公子回來,老奴定要告狀的”
“我聽完故事就開始讀書”
李重光躺在床上,算了算時間,他大哥回來之時,大約何季的故事也講完了,他甚至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裝裝樣子。
有小廝來敲門,說霍家二小姐來找他。
“你讓她在書房等我”
李重光十分疑惑,霍綰從來不會主動找他,每次碰見他,都離的遠遠的,還不準他叫她阿姐。
霍淮私下跟他說,他二姐大約是有年齡焦慮。
李重光覺得自己最近老實安分,沒做什麼壞事,除了帶霍淮去四方樓。
“不會是來警告我的吧?”
霍綰受了何季的提點與鼓勵,準備來向李重光告白,在書房中坐了許久才等到他,看樣子梳洗過,衣服從白日的藍色長衫換成了月白色長衫。
“阿綰,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李重光扯出一個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問道。他聽霍淮說他二姐,一生氣就喜歡打人,力氣可大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都笑成這樣了,霍綰總不能還要打他吧。
“李重光,我喜歡你”
站在他對麵的女子是他好友的姐姐,年長他三歲,今年已二十。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不準他跟著她的弟弟叫他阿姐,執意讓他叫她的名字。她嫌他不上進,每次在書齋與四方樓遇見他,都要罵他幾句。
現在,站在他對麵的這個女子,雙眼泛淚跟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