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有些滑稽,司瀅忍著笑:“有的,右邊還是能看出來,小小的一個坑,很好看。”
被誇好看,袁闌玉羞紅了臉,手裡撫弄著絲絛子:“後天,我爹娘就該到了。”
司瀅跟不上他的思路,一看天時確實不早,便打岔道:“四公子不是要尋陸公子麼?他來了有一陣,你再不去,說不定他該走了。”
話一脫口,忽然意識到這說明自己見過陸慈,且是打謝枝山院子裡出來的。
幸好袁闌玉通腦殼,一拍手:“對,差點忘了這事,我得走了!”
腳下踩了車輪子似的,一說走,人就奔過了橋。
司瀅回頭,也往蕉月苑去。
幾乎是前後腳,她才剛進房,就聽到了咿咿呀呀,小娃娃獨有的吵鬨聲。
沈夫人一行說說笑笑地進來,坐去了早擺好桌凳的芭蕉樹下。
逗了會兒孩子,閒話家常時,沈夫人提起件事來:“我們還在武昌的時候,你大嫂嫂就提過,有一門親事想說給你。”
司瀅腿上坐著元元,正給這小人兒遞吃的。乍聽這話,動作頓了一下。
沈夫人笑說:“是你大嫂嫂的娘家兄弟。那後生我見過,性子純善,人也生得很不賴,還考了個解元。他在國子監捐了個監生的位置,下個月就會出發,往燕京來。”
聽這意思,如果合適的話,到燕京就要安排相看了。
見司瀅打愣,沈夫人與旁邊的老二媳婦交換個眼神,複又補充道:“你彆著急答我,彆因為是我們提的就應,遲些靜了,自個兒好好想想,過兩天我再問你。”
老二媳婦在旁邊逗話:“妹妹要有心上人,也彆覺著羞,同我和娘說一說,要是相識的,咱們上門探探那人的口風,也不是不可以。”
“瞎說,這種事兒哪有女方主動的?沒得叫人看扁了,怪不值錢的。”沈夫人佯佯地斥了老二媳婦,又去安慰司瀅:“彆聽你二嫂嫂的怪話,女孩兒家貴在矜持,就算喜歡到心縫裡了,那也得等男方主動才行。”
婆媳兩個一唱一合,說完這些也不聽司瀅答話,馬上又扯到彆的事上去了。
當夜入睡,司瀅有些輾轉。
織兒給她掖被角:“姑娘在想什麼?”
司瀅搖搖頭,說沒什麼。
織兒也沒多追問:“姑娘早些睡吧,明兒還約了祝姑娘的。”
確實時辰不早,司瀅收斂心神,漸漸睡著了。
次日去給沈夫人請安,中途碰見去上值的謝枝山。
也不知是在為什麼事傷神,又或真有哪裡不舒服,他蹙著眉,西子抱病般,臉都比平時要白上一分。
“表兄昨夜沒睡好麼?”司瀅問。
謝枝山頭點得很快:“不大好,嗓子發癢,頭也有些疼……”說完,中氣十足地問她:“我是不是病了?我想喝你煲的湯。”
一大早的,怎麼就想喝她做的湯?
接連有下人走過,司瀅往旁邊避了避:“表兄先去上值吧,湯……我晚些端給你。”
謝枝山愛她的羞態,一時眉也不蹙了,眼波橫陳過去:“湯裡彆放花生,我吃不得那個。”
司瀅點頭,見他還杵著,不由有些著急:“時辰不早,表兄再不去,該誤卯了。”
她催他上值,是夢裡才有過的場景。
謝枝山展眉一笑,外眼角快要飛起,邁著端穩的方步走了。
遲些時辰,司瀅也收拾妥當,出府跟祝雪盼一起。
姑娘家出門作伴,要麼逛胭脂鋪子,要麼戲園子聽聽曲,或是到茶樓品品點心。
倆人在街上逛會兒,挑了幾樣合心意的胭脂,帶著往靖水樓去了。
女孩兒家湊作一處,免不得要說說煩心事,而正在適齡,逃不開的又總是個婚字。
和司瀅一樣,祝雪盼最近也麵臨著相看的事,且還不是一宗,幾下裡的人選都堆在她跟前,催著讓她去接觸。
“長輩們不知道怎麼想的,那種事總要約在寺廟。廟裡多純聖的地方,叫菩薩看咱們扭扭捏捏,我都替菩薩害臊。”
司瀅噗地笑了:“那你也是夠操心的,還替菩薩害起臊來了,菩薩要知道祝姑娘這麼好心,肯定得顯靈,替你促成一樁好親。”
“我才不要呢,我還想在爹媽身邊多留兩年的。”祝雪盼皺了皺鼻子,突發其想,撈住司瀅一條胳膊:“不然你替我吧?萬一有瞧對眼的,直接叫他上謝府提親去!”
司瀅嚇壞了,連連拒絕,祝雪盼起了玩心,追著不放。
二女密密地嬉笑著,才下馬車,見一群人趕在前頭進了茶樓。
後頭幾個白色貼裡,腰間彆了牙牌,應該是宮裡太監,開道的則穿黑色飛魚服,是錦衣衛的人。
“什麼人呐?陣仗這麼大。”
圍觀人眾的驚奇聲後,一頂華蓋馬車停在門前,下來個銀朱色的身影。
銀朱,最豔的紅。姑娘唇下一顆小痣,額前繞著兩股編繩,烈烈紅裙,襯得眼鼻越發明豔。
“這是北坨來的,那位泉書公主。”祝雪盼小聲跟司瀅說。
錦衣衛開道,內侍隨行,足以見其尊榮了。
周遭有一個算一個,視線都追著這位泉書公主跑。
祝雪盼又抵過來,壓聲道:“聽說太後娘娘,有意把這位公主和你表兄湊作一對。”
說的,自然是謝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