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移情彆戀(一更)(1 / 2)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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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字條後,再往前走不多遠,便到了會客的地方。

這麼大尊佛,司瀅不好往自己院裡帶,便選了樓廳下的亭子。前麵就是一片花園,能坐能看,更有風送爽。

坐下後,招呼著泉書公主用了些點心茶水。

泉書也不客氣,上來就喝了盞茅根竹蔗湯。

放下碗後,她看了看司瀅,再偏頭看袁闌玉:“你們不是在一個府裡住過?怎麼這麼生疏?”

袁闌玉兩手背在後頭,倨傲地盯著日頭答道:“我大縉尊崇禮教,男女間有大防,就算是親兄妹,無事也不得見麵。”

這樣煞有介事,泉書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怪不得你每天無精打采的,原來是不好意思跟著我。”

她很善解人意,上下打量袁闌玉一通:“這麼地,那你以後扮女裝,就可以光明正大,抬頭挺胸地跟在我後麵啦!”

“我老大個爺們,扮什麼女裝?”袁闌玉嚇一大跳,人都往後蹦了半步。

反應這麼大,泉書好奇:“你們不是有男旦麼?”

袁闌玉炸毛了:“什麼男旦,我又不去唱戲!你見過哪個正經爺們穿女裝的?又不是廟裡跑出來的妖怪,不男不女像什麼樣子?”

有些話提都不能提,說完,他和另外那名錦衣衛對視一眼,均想到了各自穿女裝戴釵環的模樣,登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要給人撞見,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可恥可笑,也太不像話了!

袁闌玉惱羞不已,重申道:“錦衣衛本是皇家儀衛,公主,我們是來保護你的,不是來給你當猴耍的,望你尊重我們!”

見這兩人爭嘴,司瀅笑著調停道:“公主要想看男旦,這旁邊的榮華園裡就有,新出的踏搖娘,聽說男旦身段唱腔都是一絕。”

泉書搖頭:“我不看戲,太文了聽不懂,調子也催得我想睡覺。”

安安靜靜賞了會兒景,泉書看司瀅:“我問你一件事。”

“公主請說。”

“你知不知道怎麼把頭發弄直?”泉書指了指司瀅的頭發:“就像你的這樣,順直。”

司瀅詫道:“公主頭發很好,並沒有什麼不妥,怎麼想到要弄直?”

“不好,頭發多又亂,顯頭大。”泉書往桌子上一撐,悶聲道:“上回禦花園裡碰見貴妃,我聽到她跟宮女說話,說我頭發像她養的叭兒狗。太後千秋宴快到了,我不想再聽她這樣說,太丟人。”

司瀅雖沒見過貴妃,但好歹是侯府嫡女,不懂為什麼會把人比作狗?

她和織兒納悶地對視,織兒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公主說反了吧?發量少又扒著頭皮,那才顯頭大呢!”

聽起來好像是這麼個理,但泉書還是不大高興得起來,扁著嘴悵然不已,但一個錯眼,卻見旁邊的袁闌玉滿臉不以為意。

泉書怏怏地看他:“你又在說什麼?”

“我動嘴了嗎?你哪隻眼睛聽到我說話了?”袁小郎習慣性還嘴。

泉書不說話了,但盯著他不動,兩隻眼睛大得像要吃人。

又來這一套!袁小郎沒好氣地拿眼梢瞥過去:“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爹娘生的什麼樣就什麼樣,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泉書眨巴著眼:“你……不在意?”

“有什麼好在意的?她背後說你,是她失儀,你難過個什麼勁?”

小郎君驕然地抬起下巴:“還有人說我脖子比鵝長,妨礙我進錦衣衛了嗎?錦衣衛不是誰都進的,我以後可是要當百戶千戶指揮使的人,管彆人拉舌頭過嘴癮做什麼?我又不是他們老子娘,還要教他們說好話不成?”

他得意十足,把胸口拍得撲撲作響,泉書半懵不懂,看了眼司瀅。

司瀅笑得腮幫子都酸了,這會更是敞起牙關附和道:“錦衣衛乃我朝精衛,效命於上,肅百官大夫,選拔的都是能士,確實不是哪樣人都進得了的。”

泉書點點頭,須臾,又盤弄著手指問:“你當指揮使,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這可問到點子上了,袁闌玉挺直腰杆:“你放心好了,用不著到那時候。等你有駙馬,我們兄弟就該走了,還給你當一輩子扈從不成?”

他二人有來有往,司瀅捂了捂發酸的臉,見公主聽了袁小郎的話後明顯有一瞬的低落,但很快又朝小郎君露齒一笑。

白慘慘的,笑得人戚戚然。

後頭閒吃閒逛,這位公主真不見外,甚至在楊府用了頓午飯,再提著司瀅送的幾碗糖水辭彆了。

送完客後司瀅回到房裡,把紙條展開看了看。

堅|挺縱放,字字飛動,是熟悉的筆跡,上麵寫著——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雖則如荼,匪我思且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1]

“是約好幾時見麵麼?”織兒問。

司瀅搖頭:“就寫了首詩。”

“啊?”織兒蹲下去,又在紙條背麵看了看:“會不會拿錯了?費這麼大勁送首詩乾什麼?”

司瀅也翻過來看了看:“沒了,沒說要見麵。”

想了想,哥哥府裡守備確實嚴,明顯就是防著他來,哪麵院牆都有值守的。

織兒有些替司瀅失望,但還是安慰她:“肯定是首情詩,謝大人肯定是說他還念著姑娘,不會移情彆戀。”又嘻嘻地笑:“那姑娘要給回信麼?”

回信麼……司瀅把紙條折起來:“應該不用吧。”

謝菩薩剛升任,想來手頭也有忙不完的事,很難抽空子來看她。再者其實沒分開多久,十天半個月不見的,也沒什麼。

想的十天半個月,後來還真超了這麼久沒見到謝枝山。

和他有關的消息,司瀅全是從哥哥那頭聽來的。

三省六部陸續有變動,皇權收攏之勢大好,而太後,則強撐著身子從病榻起來。

趙閣老去世,她病成那樣已然失態,早已引來了一部分人的揣測。

雖然不至於想到私生子的事,但私情肯定多少能聯想一些,隻是畏於天威,不敢多作交流罷了。

病天子且忙得廢寢忘食,謝枝山也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