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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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是初秋,然而夜裡水冷,不分季節。
司瀅和齊湘攀著木板,各自借力遊了不知多久,體力漸有透支的跡象。
見勢不大好,司瀅告訴齊湘吸一口氣彆動,這樣得以飄一會兒,再遊一會兒。
太累了,累得眼皮千斤重,倆人都開始乏力,沉默又無助地在水裡漂遊。
到最累的時候,司瀅感覺自己要往下沉了,她咬著牙硬撐一會兒,好像稍稍眯個眼的功夫,發現漂到一條窄窄的狹溝。
木板不知幾時跑了,幸好跟齊湘腰間打著結沒有漂散,倏地又望見幾扇樹影,司瀅用儘最後力氣,拽著齊湘遊了過去。
想來命不該絕,有樹的地方,是一小片乾岸。
等把齊湘拖到岸上,司瀅大喘了幾口氣,感覺四肢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她躺在沙上,從腰間摸出一枚玉佩,揚手砸碎。
玉佩被摔到石塊上,升起一粼粼的光,時隱時滅,像熒火蟲的腹節,還伴著一股奇怪的硫磺味,被海風吹開。
至此力竭,她跟齊湘一起昏迷過去。
而原來過勞時的夢,真能夢見自己死了。
或掉海或得病,各種死法,當一腳踏下懸崖時,司瀅驀地睜開眼。
星空朗朗,地麵硬實,還活著。
齊湘沒醒,司瀅爬過去看了看,一摸額頭,果然發燒了。
雖然撿回了命,但也是暫時的。喪氣地躺了會兒,司瀅開始給齊湘擰乾衣裳上的水,又解下腰間的布結,沾水替她抹了把臉。
摸黑忙活了會兒,司瀅跪坐在地上,正打算給自己也收拾一番時,忽然聽到拔水的聲音。
她循聲去看,漆黑的水麵,有什麼東西匐在水裡拱動。
受了驚嚇,司瀅往後一仰,手裡的布結眨眼掉進水裡。
咽一口唾沫,那團東西朝她的方向滾過來。
人累慘了腦袋慢半拍,她頭個反應,還當是撞見水鬼了。
司瀅不敢大動,手裡摸了個石子,腿擦著地慢慢往後退,然而那團東西忽然刨了幾下,鬨出好大聲響。
沒多久,它上岸了。
蓬頭鬼似的一瘸一拐,一身滴滴答答走過來,司瀅嚇得呼氣都不敢,正猶豫要不要砸過去時,鬼怪說話了,沒好氣地問:“你不曉得拉我一把?”
不是水鬼,是謝枝山。
大喜過望,司瀅掙紮著想起身,然而腿腳力氣還沒恢複,隻有兩條手往前,索命似地伸向謝枝山。
謝枝山近身把她抱起:“可還好?”
司瀅把手蓋他臉上,眼啊鼻啊通通摸一遍:“……真是你啊?”
謝枝山笑她傻:“除了我,還有旁的人這麼快來找你?”又嫌棄地偏開頭:“手太鹹了,彆摸我。”
話才撂,被她猛撲在地。
熟悉的姿勢,然而濕衣裳加上濕的人,倒下那瞬間,謝枝山感覺自己脆弱的尾椎骨又響了一聲,脆的。
所以被這樣的女人愛慕,時時都有生命危險。
他呈大字形攤在岸上,徐徐吐出一□□氣:“你要……壓死我,地方不對,時候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