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果然稱病不見,幾人吃了閉門羹,才又轉去乾清宮外侯著。
等到退朝後,皇帝才宣了麵見,不過他見的是兩位新郎,至於新娘子,則拔去了淑妃宮裡。
這樣一人一處,儼然帝後的分派。
淑妃不愛妝扮,殿室便也隨她,處處清雅。
禦前最近常有賞賚,甚至有傳聞,淑妃要直接被扶上繼皇後的位置。
先不提後頭的傳言,單是賞賚下來,換作其它妃嬪,早就擺在最招眼的地方。一為顯擺,二也是怕人覺得不拿聖眷當回事。
但到了淑妃這裡,一切都合理起來,倘使珍玩隨目可見,才與她的作派格格不入。
晨早的風舒目通竅,送進窗檻後頭,淑妃笑說:“昨夜寧州傳來捷報,說是南三島的倭賊悉數被剿,想來過不了多久,齊總兵便該歸京了。”
提到父親,齊湘點頭道是:“臣婦也聽說了,那些倭賊刁猾,竟還假扮我大縉水兵,幸得天威眷顧,家父才得以險勝。”
據此聊了幾句南三島的戰事,淑妃問齊湘:“是從陸指揮使那裡聽來的?”
齊湘紅了臉,絞著帕子認是。
新婦自然是害羞的,淑妃再看了看司瀅,溫聲道:“謝大人與陸指揮素有榮名在外,是難得的佳婿人選。我就不問處得如何了,想來定是再和睦不過的。”
和睦……算吧。
司瀅和齊湘相視一眼,各有各的苦處。
很快小皇子醒了,想著淑妃要忙,二女瞧著時辰告退。
淑妃送到宮門,看她二人身影走遠。
待轉身時,嬤嬤悄聲過來:“娘娘,老奴剛才聽說了,陛下已令翰林院擬旨,冊封您為皇貴妃。”
淑妃抬腳去抱兒子,對這消息沒聽見似的,情緒不見半分起伏。
老嬤嬤從國公府就跟著淑妃,真心替主子不憤:“都願意冊立您做皇貴妃了,為什麼就不抬抬手,讓您再往上走一走呢?”
雖說皇貴妃形同副後,但妃和後,到底差了一程。
淑妃抱起兒子,伸進後背看有沒有出汗,淡聲說:“在陛下心裡,沒有人配接替他的發妻,當他的繼後。”
或許說,除了大行皇後,沒有人配和他稱夫妻。
老嬤嬤歎口氣,想了想又安慰道:“但不管怎麼說,總歸,陛下是對娘娘有情的。”
一個情字,得來淑妃眼裡半星諷笑。
帝王家容易出情種,但是多情的情,不是專情的情。
……
另廂,宮裡盤桓小半天後,兩對小夫妻各回各家。
雖然有三日婚假,但謝枝山卻並不怎麼得閒,一回府就鑽書房去了,到晚飯時才重新露了臉。
他還不知自己引發了什麼惡果,將要遭受哪樣的冷遇,回房匆忙洗漱。
沐浴之前,謝枝山思索片刻。
頭回被看的經曆太令人驚嚇,導致他心頭還存著些餘影,對於在她跟前脫衣裳這事分外敏感,分外放不開,於是想了想,還是決定自食其力。
水很熱,謝枝山也很熱,這些日子堆山積海的,神仙也不知道他有多難耐。
不過昨夜小試牛刀就收服了她,今晚可怎麼了得。
好在他讀過聖人書冊,不能恃物自傲……可昨夜那細膩的觸感還黏在指腹,把魂都吸過去了。謝枝山把自己想得四下裡都在出氣,緊張到鼻管都發熱。
好不容易料理完自己,謝枝山在鏡前理了理衣衫,舉去去到床前,見娘子橫躺著,正盯住床頂發呆。
她一手抓住腳後跟,一手伸過頭頂,鬆鬆地握成拳,姿勢雖看不懂,但筋骨的柔韌卻擺在那裡,一目了然。
“在看什麼?”謝枝山問。
司瀅本在發呆,目光移到他身上:“你……洗好了?”
“洗好了。”謝枝山靠在床柱,煽情地衝她笑。
他眉目端正,就這麼懶散站著,說不出的蘊藉。
隻是那一雙妙目婉轉,落在司瀅眼裡,很有幾分像倚門賣笑的花魁。
她視線從他喉結一路往下,停在最寬的那一片。
要不是她摸過,知道跟她的很有差彆,當真懷疑自己該娶而不是嫁。
他上來了,同她一起崴身躺著,掌心撫過她的肩,又含蓄地去絞動她的衣帶:“娘子……”
司瀅有些不敢動:“要睡嗎?”
謝枝山跟過去,驚歎於她的主動,且生出被她需要的快|感,喃喃應道:“當然……要睡的。”
司瀅往旁邊滾了滾,扯出被子:“那睡吧,你蓋這一床,我蓋這一床,天氣轉涼了,彆凍著。”
繡著番蓮的被子扔到身上,謝枝山被砸蒙了,看著已經把自己包成繭的妻子:“這是何意?”
司瀅拿後腦勺對著他,沒說話。
沉默必然有問題,謝枝山霎起眼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害羞,便偎了過去,下巴戳她的肩:“怎麼不親我?你想的話,哪裡都可以。”
司瀅欲要推他,可他使出十八般武藝來繞,過後拖過她的手,曼聲低語:“你信不信……能一直到早上?要真那樣,我明天怎麼出去見人?”
那一刻,司瀅差點沒叫出來。還道他當人|夫後正常些了,哪知私下相處,連君子都不當。
手抽也抽不掉,還有個不要臉的貼著她後頸,司瀅把心一橫,轉過臉來:“我可以……抱它。”
謝枝山噎了噎。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那塊就是她的,搓圓揉扁都隨她,當然,要是願意憐惜他,親一親……可他不得不問:“你打算以後都這樣?”
司瀅並非不作為的妻子,認真想了想,結結巴巴起誓道:“我會,會多加研習的。”
這下謝枝山聽懂了,複雜地看著她:“那孩子怎麼來?”
“昨晚不是……了嗎?”
“那怎麼夠?”謝枝山差點被氣笑。何況他故意收著,壓根沒留在裡麵。
司瀅快哭了:“道家養生不是講究少欲?你快睡,睡著就好了!”這話說完,東西被奪回去,榻板一沉,房裡卻再沒了聲息。
許久許久,靜得讓人心慌,司瀅閉眼等了會兒,悄悄把腳探出去,撈了個空。
她抓著被子,極慢極慢地轉身,見到床的最邊沿,燭台投出的一片光暈裡,謝枝山盤腿而坐,是個標準的打坐姿勢。
“你……這是做什麼?”
謝枝山不說話,就那樣盯著她,臉上不見情緒,但下巴收得很緊,嘴角拉著很平。
一雙黑梭梭的眼,像鑄了金身的菩薩,正看著冥頑不靈的妖物。
司瀅被盯得臉上發燙,可一想起上刑的痛苦,她頭皮發麻。
那種癢撓不對地方的躁,噎得人喉頭發脹的窒息,以及被啄破的驚恐,令她猙獰得想砍人。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司瀅揭被蒙起腦袋,憋足了勁喊:“不是我不想,是,是真的不怎麼樣,壓根沒意思!”
氣足聲亮,那份鬱結與控訴,簡直要衝破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