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心虛嗎?”寧瓷突然開口問。
“怎麼會呢?!”老莫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跳動了一下,矢口否認,“畢竟您剛做完全麻,我是怕您一個沒反應過來......”
老莫對自己的戰鬥力有著清晰的認知,深怕一個動作令寧瓷誤會,自己的老妹喜提撫恤金。
畫麵在老莫看來有些單調無聊,完全沒有什麼仔細觀看的價值。
寧瓷看到自己閉著眼躺在銀色的容器內,蜷縮著一動不動。
要不是胸口規律地起伏著,還有畫麵左上角標注的時間一直跳動,寧瓷差點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
原來這就是錄像啊。寧瓷認真地盯著畫麵。
科技居然發達到這個地步,人類可以保存過去的畫麵,並在任意時刻將其複現出來。
深藍色的光線從寧瓷頭頂開始緩慢下移掃描,儀器檢測和寧瓷一開始的認知完全不同。
寧瓷記憶中的檢測都是手動的,根據情況不同檢測手段有所區彆。冒充宮女潛入皇宮時的檢測最為嚴格,需要脫到乾乾淨淨,被人從發絲檢查到腳跟。
也有粗陋的那種,寧瓷臉上沾的泥巴都沒有擦去,就被人趕入販奴的木籠。
儀器掃描是第一次,完全無接觸的檢測。
雖然畫麵中自己失去了意識,寧瓷卻怪異地從這種檢測中獲得了一種......被尊重的感覺。
寧瓷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怎麼能把這些畫麵錄下來呢,這也太不尊重人了。”老莫說。
“啊?”寧瓷茫然地看著老莫。
“保安亭監控,醫院也監控,這裡到處都是監控。人活著還有沒有一點隱私了。”老莫從寧瓷身上找認同感,“大佬,你得說說趙染,太過分了。”
“我覺得......挺好的。”藥物的作用下寧瓷誠實地說,“凡事皆有記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
她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做了什麼,這種複盤的感覺非常好。寧瓷從畫麵中找到了安全感,極大地緩解了她白天合眼,睜眼深夜的錯亂感。
如果可以她想24小時記錄自己的生活。
老莫和鄭禮梅都愣神了幾分鐘。
“大佬果然是與眾不同。”老莫閉眼誇讚,生硬地轉了個話題,“托大佬的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感染源檢測的全過程,現在醫院的技術這麼發達了。”
鄭禮梅說:“這是從第一基地購買的儀器,整個第四基地隻有這一台,出錯率非常低,剛投入使用。”
老莫砸砸嘴,“這很貴吧,說起來大佬還沒有領到工資,醫藥費是貸款的嗎?”
“一千五,還好。”寧瓷對這裡的金錢概念還有點模糊,“趙染墊付的,我慢慢還她。”
老莫眼神複雜:“雖然公司規定同事之間不允許互相打聽工資,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大佬你一個月多少工資才有底氣說一千五還好啊。這真的貴到離譜了。”
“以前我居然沒發現你膽子這麼大。”鄭禮梅說,“打聽工資被白舸教授知道的話你的工資又要降級了。”
“實不相瞞我一年多的工齡獎金早就被扣除了。”老莫羞澀地說,“我聽說小趙總以前還提出過工傷保險這種東西,後來因為預算超支被董事會強製駁回了,真可惜啊。”
鄭禮梅笑了,為老莫的無知,“很早以前五險一金是標配,但現在大家連五險是哪五險都說不出來了,更彆提公積金。”
鄭禮梅對公積金抱有極大的執念,開口滔滔不絕地說:“以前大家還能用公積金買房呢,後來基地取消了購房政策,所有人都隻能對房子進行短期租賃,裝修行業大受打擊,大家一下子對生活失去了好多指望。”
“就算能買房子大家也不會買吧,花這麼多錢買房,結果一出基地就死了,什麼都沒有享受到。”老莫說著把帶來的禮品——兩盒泡麵從沙發上拿過來,擺在寧瓷床頭櫃上。
“大佬,咱們該享受的時候就要好好享受,該花錢的時候就要好好花錢,可千萬彆心疼。這兩盒泡麵是我和鄭禮梅一起湊錢從趙染那裡買的,你好好吃啊,大補!”
寧瓷一想到老莫之前隻能喝鄭禮梅帶回去的泡麵湯,覺得這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
“安靜!”忍無可忍的護士穿過長長的走廊站到門外,語氣裡帶著主場的威嚴,“再說話的話不允許探視了!”
於是屋裡三個人一起仰著頭看畫麵監控打發時間,還好監控也被靜音處理過,這次沒有再引起護士的注意。
好像有什麼被自己忽視了。寧瓷費勁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畫麵,是什麼來著?
“啊欠——”趙染獨自在保安亭打了個噴嚏。
“醫藥費可真貴啊,趙氏什麼時候也進軍一下醫藥產業。”趙染叉掉了手機上剛收到的五位數賬單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