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能不能彆嚇小孩,我的心臟不太好。」
[玄貓:有沒有可能是小謹你表現的太成熟,政哥才想看你慌裡慌張的樣子?]
[櫻折:我剛剛也被嚇到了!救命!差點以為小謹或者韓非要被噶了!]
[豐年:笑死了,這算是祖龍偶爾的惡趣味嗎?可是小謹這樣子我真的想看你的穩重麵具破裂誒doge]
“可直接派兵反而容易逼反,不如派人前往前線。”嬴政思索著可用的將軍。
尚謹微微一笑,答道:“是,君上正有可用之人。”
“你是說,王翦。”嬴政知道他說的是誰。
鑒於剛才話沒說完整,導致了祖龍的致命追問,他這回直接把所有可能性說出來。
“是,若如今領兵在外的是帶著六十萬軍隊的王翦將軍,即使昌平君謀反,他大可派出一部分軍隊平叛,其餘駐守當地,無人可攻破王翦將軍所守的城池。”
“若如今領兵在外的是帶著六十萬軍隊的李信將軍,那是不可能的。要一手掌控六十萬大軍,並非易事。論掌兵,如今秦國,無人可與王翦將軍相比,若是有,那便是李牧將軍了。可李牧將軍駐守代郡,調任他哪有王翦將軍方便呢?”
“若是如今領兵在外的是帶著二十萬大軍的王翦將軍,且不說昌平君敢不敢反,王翦將軍也不會即刻冒進,他穩紮穩打,不是楚軍可以輕易攻破的。”
“李信將軍乃是英才,可比起王翦將軍,他還需曆練。自然也不是說永遠讓他在王翦將軍麾下做裨將,可就這樣將王翦將軍撇開,並非好事。”
“我不是說昌平君一定會反,隻是提出一種可能。而且二十萬軍隊攻打楚國,確實是不夠的,楚國乃強國,又擅水戰,遇上項燕,秦軍並沒有那麼容易成功。”
[瀟瀟暮靈:這什麼滿分答卷?]
[淩川:這回應該不會出事了吧!祈禱!]
[蝶兒飛:祖龍一向是又堅定又聽勸的!]
*
“君上,我等確實查到朝中有人一直與昌平君在聯絡,探聽君上決策,這是名單。至於昌平君有無與楚國聯係,還需些時日。”有人將竹簡奉上。
聽著彙報,嬴政點了點頭,讓他們繼續探聽。
“密切暗中監視這□□細。”
至於那竹簡上密密麻麻的字,嬴政冷笑一聲。
他確實不覺得昌平君會背叛他,可是他一次次的經曆告訴他,身為君王被背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單是放了這麼多眼線探聽這一點,他就不得不警惕起來。如果昌平君什麼都沒做,他會等楚國一事結束後將昌平君調回鹹陽。
若是昌平君真的有反心,他絕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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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陽。
這幾日竟然有些熱了,王翦最近撿了不少鳥羽,給自己匝了個扇子。
他老神在在地拿了個羽毛扇給自己扇風,一時間越發覺得回歸故裡是個好選擇。
李信與蒙恬一起攻打楚國,隻要不出意外,未必擋不住項燕。他也不擔心秦國將領後續無人,近了說有王離,遠了說有李信,再往晚了說,不是還有尚謹口中那個未來的“奇將”?
還能加上李牧家那個新秀和蒙家的孩子。
其實他覺得尚謹對戰場有一種近乎奇跡地參透,倒也是可以培養的。不過他看得出來,這孩子不像是願意殺人的人,而且其實很排斥戰爭,要是手上沾了血,未必能堅持下來。
他就此隱退挺好的,不知怎麼的就想起當年的李牧來了。自己和李牧年齡相似,選擇也挺像的。隻不過李牧現在還奮戰在代郡,他倒是毫發無損地享受起鄉裡生活來了。
不多時,寧靜被打破了,一陣車軲轆聲傳來。
不會是王賁,他這兒子還在掃清趙國殘餘勢力。也不像是捷報,要是項燕這麼快就輸了,那是他高看項燕了。
難不成又是王離?這不是才回來沒多久嗎?就又來了?
他睜開眼,起身一瞟,卻愣在了原地。
一身玄衣的君王靜靜地立在那裡,抬眸看向了他。
君上站在他家柵欄外麵?他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奇了怪了,也沒聽說李信兵敗了,君上來找他做什麼?
不過他也沒再多想,開了門往外走,總不能把君上晾在外麵,天怪熱的。
“君上,還請進來吧。”
嬴政並未言語,環視四周,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大約是愜意的。
雖說外表有些簡約,走進內裡卻是寬敞舒適的。
二人對坐,王翦一抬眼便低下頭無聲苦笑,這一幕宛若當年,他哪裡能拒絕君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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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君上歸秦時,他已過而立之年,而君上還是稚子。說他看著君上一點點長大都不為過。
當時君上尚且年幼,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著君上。
像荊軻這樣的刺客,君上自幼不知遇到過多少次了,自從君上親政,開始攻打六國時,更是越來越多,區彆隻在於荊軻是已經靠近君上才被抓住的罷了。
他尚且記得那一次遇到刺客之後,他親手將刺客斬殺,他蹲下身為君上擦拭不小心濺到君上身上的血滴時,君上微垂的雙目。
“他們都想我死?”這時的嬴政尚未習慣自稱寡人。
王翦以為少年是怕了,連忙安慰道:“並非如此,是他們狼子野心。”
可嬴政隨即而來的一句話驚到了他:“當寡人將天下掌握於手中時,他們能奈我何?死的隻會是他們罷了。”
“將軍可願為寡人,為大秦征戰?”嬴政這些時日有些陰翳的眉眼舒展開來,透出些笑意。
“喏,臣定隨君上,蕩平天下。”
君上宏圖壯誌,他願儘一份力。
*
君上說他老了,他倒也沒多難過,他都當祖父的人了,確實老了,比起李信自然算不得年輕。
何況他隨侍君上這麼多年,知道君上的性子,有時候得意起來便沒那麼多思慮了,但是大事上從來不犯傻。
隻是不知這回君上是要做什麼。
“寡人先前未用將軍的計策,可思前想後,是該用將軍的計策的。昌平君許是要反秦,李信無法招架,唯有將軍可行。”
見王翦沒有回應,那雙丹鳳眸微垂,薄紅的雙唇抿緊,素來低沉的聲音中透著疲倦,一如當年被王翦護在身後的少年。
“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
嬴政沒走到必須回來求王翦領兵的地步,他今日卻還是來了。
王翦能看見那雙在玄袍映襯下有些蒼白的指尖,也能感受到那雙眼睛裡隱約的委屈與求助。
好似若是有人忍心將他拋下,便是極大的罪惡。
即使他知道可能是假的,還是忍不住,隻能低下頭不去看,裝作沒聽見最後一句話,歎道:“老臣罷病悖亂,君上還是另擇賢將……”
得了,君上這是不給他辭官的機會啊,就這副和當年如出一轍的神情,他怎麼可能忍心真的稱病不出,隻能勉強推辭幾句。
嬴政唇角微揚,他知道成了,王翦話裡的動搖再明顯不過。他素來拉的下麵子,道歉而已,他又不是做不到。
“將軍勿複言,寡人等著將軍!”
嬴政頗有些耍無賴的模樣,要是讓彆人知道素日裡矜貴狠絕的秦王還有這麼一麵,怕是得驚掉下巴了。
王翦哭笑不得,隻得提出條件:“君上要用臣,那非得六十萬人不可。”
嬴政笑著點點頭:“寡人聽將軍的。”
這一切都被停在窗外的丹雀完完整整地轉播下來。
直播間已經被五花八門的彈幕淹沒了。
[水墨翎:嘿嘿嘿,祖龍,嘿嘿!]
[皓如山陰雪:前麵的收斂一點啊!看到撒嬌了!好耶!]
[衛長辭:撒嬌貓貓?]
[笑笑:政哥你是懂怎麼讓人心軟的,這誰受得了啊?]
[明度:笑死了,王翦怎麼一股子唐僧味啊?都不敢抬頭看,怕自己拒絕不了是吧?]
[一枕槐安:誰懂啊!這種反差!]
[一輛泥頭車:對不起!我感覺王翦更像祖龍的好爸爸!這種溫情的感覺!嬴子楚對不起(磕頭)]
[一一風荷舉:笑死,嬴子楚還真算不上好爸爸,都把自己老婆兒子扔到趙國了,要不是趙姬家裡還有點關係,現在怎麼還看得見祖龍。]
[湮滅:瘋狂截圖!今天是不太一樣的祖龍!]
“不過寡人想讓將軍暫且裝作並未答允寡人。”
他給昌平君一次機會。
明明人心最經不起試探,可他還是想試一試。
如果昌平君真的反了,反秦的那一瞬,昌平君就會知道,他選錯了路。
李信不會馳援,秦軍卻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