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臣是來……”尚謹剛開口,就被嬴政打斷了。
“你先聽朕說。”
嬴政怕他下半句就是請罪請辭,那些寫天象的書可從來沒寫過妖日夜出的日光照在某個人身上是何意。
再者那也不能算是照在尚謹身上, 隻是把那片山照亮了,而尚謹是其中最耀眼的那個人。
可這樣的天象, 他搜羅一圈, 確實找不到這樣所謂將要專政的權臣, 真要說權臣。
嬴政看向李斯, 其實李斯比尚謹更像天象所言,可他不覺得李斯會篡權奪位。
他更不覺得自己會被大臣取而代之。
“此次妖日夜出, 天象異動,有人說,與你有關, 但朕更想聽你解釋, 而不是聽他人之言。”嬴政幾乎就是在告訴尚謹,他要的是一個合理的解釋,無論如何他會接受這個解釋,尚謹想退縮是不可能的。
“臣知曉,有人說那日光照著臣,臣肯定就是那個奸佞,可日夜出, 為何就是凶兆呢?”
尚謹倒是很想直接解釋原理,但是古代人肯定不會信的, 隻能用迷信打敗迷信。
“五星連珠是吉兆,可七星連珠就是凶兆了,本都是不常見的天象,其中的分彆到底在哪呢?”其實所謂的天象一直都是人在解釋, 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人意。
至於什麼代表災禍的天象應驗了,他隻能說,華夏這麼大,哪一年沒發生過天災人禍。
光是他這些年根據史書做出的預言就不知道有多少。
“日光可照亮黑暗,黑暗能吞噬白日。”他就是想打破這種解釋,因而提出了質疑,“若說日為君主,二日並出是天下爭王,日月並照是後妃專政,那麼黑暗之中,出了烈日,為何不吉?臣倒是覺得,是日光劃破了黑暗,內含生機,那輪白日,大有柔和之意。”
太史令解釋道:“日夜交替是天道,有違天道,自然是人間亂了綱紀。”
其實說實話,天象還不算是他們的主業,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是製定往後的曆法,每年都是要調整的。
太史令覺得與其在這裡說這個,不如趕緊讓他去測算,要是曆法沒弄好,到時候這些凶兆天象就真要實現了,他也人頭不保。
“那麼是亂了什麼綱紀?如今朝中,有誰合此?”
“呃……”太史令一噎,他也不想把天象往尚謹身上引,可是如果解釋不出來,不就是說他們沒用嗎?讓他想想怎麼圓上。
“不過臣記得,妖日夜出,有另一寓意,太史令定是知曉的。”尚謹意有所指地提醒太史令。
“是,是臣聽了人言,先入為主了……昔三苗大亂,正命殛之,日為夜出。”太史令絞儘腦汁地想。
都怪人人都在說什麼權臣亂政,弄得他把這一茬忘記了。人言果真可畏。
其實這話有點詭異,因為三苗大亂是因為被堯舜禹給攻打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堯舜禹這一波的。
“三苗大亂,是因為被北方強大的部落攻打,如今我大秦一統六國,南方是大海,可北方仍有威脅,不得不防啊!陛下!”身為太史令,他的口才肯定是不差的,臨時編倒也編得合情合理。
[兮沫不是兮沐:笑死了,太史令cpu都給乾燒了。]
[暮染煙嵐:這是什麼亡秦者胡也的翻版嗎?我才想起來盧生被趕走了,沒有那個預言了。]
[湮滅:沒辦法,隻能往這個上麵引了。]
[洛羽:是不是要開始修長城了?]
[歸巳:現在是公元前216年,其實本來也快了。]
“陛下,其實古人也有講,如何破解妖日夜出的天象,無論是何種預兆,都可以人為破局。”
太史令本來也是要說的,隻是剛巧尚謹進來被打斷了。
“親賢臣,遠小人,廣施恩惠,大赦天下,可救妖日夜出。”
這也就是天象的好處了,雖然確實可能導致人心惶惶,但是大多數的解救之法都是讓君主往好的地方去努力。
“那道日光,說不定就是關鍵所在!像司工這樣的賢臣,定是被上天選中了!明主賢臣,才會讓日光照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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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站在簷下,這時候天熱得很,他待在屋裡也靜不下心來,直到尚謹來了,他才鬆了口氣。
尚謹拉著他往裡麵走,邊走邊搖頭:“那光照過來的時候,我人都傻了。”
“謠言傳出去,那可就糟了。說實話,陛下信這些,即使我不信,也不得不小心。”他細心囑咐,不過估計扶蘇也聽不進去,“要是哪天,陛下真因為這些事情貶黜我,你可彆管。”
“你總說我們要相信阿父。”扶蘇感歎道。
“可是對於信神仙的人來說,人怎麼比得過天意呢?”
“可有的人就是比天更重要的。”扶蘇覺得要是這天象真是這個意思,那天估計沒救了。
他一愣,失笑道:“公子,還好你沒真心喜歡一個女子,不然我怕你以後江山為輕美人重。”
雖然大秦要求一夫一妻,但是皇帝很明顯被排除在外,要想王朝傳承,子嗣肯定不能少的,這也注定身為皇帝,必然會有眾多後妃。
朱佑樘那樣的皇帝是少數,後果也自然可見。
不過算了算秦國這麼多年來的君主,還真沒幾個戀愛腦的。
“我說的又不是男女之情,就像你之前講的那個故事。”
“哪個故事?編了太多不記得了。”
“預言那個。”
“哦,那個啊……”
其實是很常見的宿命論,對現代人來說的很俗套的故事。一個孩子從小被認定為災星,仙人說他以後會給世界帶來災難,於是眾人都想殺了他,對他百般磋磨,於是這個孩子黑化瘋了,真的成了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