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還怪受傷的!(1 / 2)

這些年, 軍區托兒所是越辦越好了。

在聶園長的管理下,托兒所並不再是家長無奈之下的選擇, 經費批得多, 孩子們吃得香,中午午睡條件也好,負責照料他們日常的除了阿姨之外, 還有懂得帶領他們做遊戲、學本領的年輕教師,好些個小朋友在離開托兒所去上小學時都不適應, 哭著鬨著要留下來。

軍區家屬們消息靈通, 也逐漸知道, 軍區托兒所儼然成了島上的好單位。單位環境好, 老師們跟著孩子一起吃早午飯和下午點心, 夥食不比軍區食堂差, 就連福利待遇也是一等一, 進了這單位, 說起來是真體麵。

寧蕎前腳剛丟了一份體麵的工作, 托兒所的聶園長就立馬主動上門和她談新的體麵工作,如果不是此時此刻親眼看見, 家屬們真不可能相信。

同樣不相信的, 還有蘇青時。

幾個月前軍區小學招聘的事, 讓蘇青時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她嘴上不說,心裡也覺得丟人,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總待在屋子裡,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和唐鴻錦待在一起的時間變多,感情才終於有了變化。

軍區各個學校開始放寒假, 孩子們陸續回到家,海島空氣好,除了睡覺,家家戶戶都將家裡大門敞著,蘇青時也習慣如此,卻不想這樣的習慣,讓她終於聽說一個好消息。寧蕎家的三個弟弟妹妹們在私底下說,他們小嫂子以後不會再去上班了。

蘇青時一直繃著的神經,突然就舒展開。

就算當上小學教師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打回原形。

一切回到原點,寧蕎終於和她一樣,每天待在家裡。

而且,她還時常看見寧蕎會主動幫忙做家務。目前看來,江營長和幾個孩子們總是攔著,讓她好好休息,可蘇青時知道人都是這樣,一開始客客氣氣的,等時間長了,所有的本性都會暴露。家務活這麼麻煩,下廚做飯也很瑣碎,等到寧蕎慢慢適應乾活之後,她愛人和幾個大孩子不會再阻攔,相反,內心將變得毫無負擔,甚至不再感恩。

蘇青時自己就是過來人。

她總是冷眼旁觀。

一個人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得自己去爭取,而不是靠彆人給。

就算擁有再美好的童年,再優渥的家境,父母兄長再疼愛都沒有用。出嫁之後熬成怨婦的,偏偏就是這些兒時沒吃過苦的單純小姑娘。

蘇青時等待著,等待這大院裡的好戲一出出上演。

可今天,就在這個時刻,好戲上演了,卻是單獨演給她看的。

軍區托兒所的聶園長,仿佛是知道她心底在嘲笑什麼,於是跑到她跟前,猝不及防給了致命一擊,讓她像被一道驚雷劈過般僵在原地,遲遲無法回過神。

蘇青時就這樣怔怔地望著她們倆。

她看出聶園長和寧蕎是認識的,但並不熟悉。她還聽見這份工作是聶園長特地留給寧蕎的,為此,園長時常在島上閒逛,就是想要再找到個機會與寧蕎偶遇。

這讓人太難以置信,可偏偏是真的。

“聶園長,您進來坐吧。”

聶園長笑著點點頭,跨進他們家門檻。

蘇青時感覺寧蕎隨手帶門時,掃了自己一眼,如果是挑釁得意的眼神,她反而還能因捕捉到對方的惡意而對這所謂的美好嗤之以鼻,可寧蕎的眼神平靜而又冷淡,就像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完完全全無視了她。

蘇青時難堪地站在原地,在聽見那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之後,動作僵硬地轉身,往屋裡走。

團團圓圓不知道舅媽怎麼了,兄妹倆手牽著手,乖乖跟著她回房。

兩個小朋友懵懵懂懂,可步伐輕快。

他們有飛機票了,這是一個被藏在枕頭底下的秘密。等到十八歲那年,可以去飛機場換真正的機票,到天上找爸爸媽媽。

沒有什麼是比這更開心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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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園長在門外就已經說明來意,此時具體向寧蕎介紹了一番單位裡的情況,詢問她是否有興趣到托兒所,成為一名幼兒教師。

“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教這麼小的孩子們。”寧蕎說。

“孩子們還這麼小,不用給他們上文化課,隻需要安排一些簡單的遊戲,帶著他們一起玩就好了。”聶園長笑著說,“團團圓圓是班裡比較內向、膽小的孩子,剛來到我們托兒所時,很多老師都拿他們沒辦法,不管問什麼,都不搭理,兄妹倆自己安靜地坐在角落位置,隻和彼此說話。後來我領他們到辦公室,給他們切水果,悉心陪伴了一段時間,才終於讓他們說出心裡話,問我搭飛機是找父母的事。”

“托兒所裡有很多小孩,除了團團和圓圓之外,每個孩子都有他們自己的問題。有的太調皮,有的被慣壞了,有的才四五歲,就已經懂得父母在軍區職位的階層,‘階層’高的和‘階層’高的玩,‘階層’低的要在他們玩耍的時候幫忙提著水壺。教育不僅僅是家長的事,也是我們老師的事,任重而道遠。”

“那天孩子們偷偷溜出托兒所,我看見你,就認為你適合當我們托兒所的老師。語氣溫柔,但並不是沒有原則,雖站在孩子們的角度考慮問題,但處理方式四兩撥千斤,更能讓孩子們接受。”聶園長溫聲道,“寧蕎同誌,我非常有誠意地聘請你成為我們托兒所的教師,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意願?”

這個工作機會是突如其來的。

當時不願意再留在軍區小學,是因為工作內容毫無挑戰性,人際關係又過於複雜,讓她卻步。可現在,寧蕎仔細聽聶園長談起自己管理托兒所的理念,很多想法,都與她不謀而合。

她過去很少與小孩兒相處,婚後家裡有幾個孩子,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小孩兒。寧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卻能夠確定,在除夕夜那天,當她將“飛機票”交給團團圓圓,看見他們眼底綻放出的驚喜時,內心有多麼滿足欣慰。

“聶園長,我想試一試。”寧蕎說。

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大部分人不會拒絕。

即便聶園長心中本來就有了底,可現在見小姑娘同意,還是露出舒心笑容。

交談時,聶園長問起她的上一份工作。

從團團圓圓口中得知這個“小寧同誌”就住軍區大院之後,聶園長找人打聽過,問到她的名字,同時聽說了她原本是軍區小學的老師。

聶園長的老同學、老朋友遍布島上各個單位,隨口找文教局的人一問,就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其實我想知道,如果一開始在會議室,軍區小學的袁校長立馬對惡意舉報你的教師進行批評處分,你還會辭職嗎?”聶園長問。

寧蕎沉吟片刻,隻簡單地說當時進軍區小學是為了教書。

她想把學生教好,但沒能得到這個機會。

聶園長笑了笑,沒有再追問。

軍區小學單位不大,事兒卻不少,之前她聽說過。小姑娘這會兒如果坐在她跟前一股腦吐苦水,說前單位的不好,就算不是惡意抹黑,可她也會有些膈應。

可現在,寧蕎沒有多說,隻表示自己不適合留在這個學校,至於其他的,就儘在不言中了。

一個內心堅定,正直的教師,能夠給托兒所裡幼兒們起到好的帶頭作用。

老師對孩子們的影響,潛移默化,聶園長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寧蕎,是最合適的幼兒教師人選。

當然,她太年輕了,自己又沒有小孩,等到進托兒所之後必然會手忙腳亂,這是弊端。

但問題不大,通過一個過渡期,彼此慢慢磨合適應即可。

“寧老師,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托兒所。”

“那麼就好好過完這個年,等到年後,我們單位見。”

-

寧蕎注意到,最近江珩並不忙。

原劇情中,他經常出任務,就算不出任務,也是早出晚歸的,他們很少見麵。

可真正來到海島之後,他們見麵的機會不少,這段時間就更離譜了,除了晚上準點回家之外,就連中午都要繞回來看一看,問她過得怎麼樣。

寧蕎好幾次坐在書房裡看書,被他這麼一問,莫名其妙。

過得——挺好的啊。

弟弟妹妹們一早就出去玩了。

大概是習慣了江珩總是回來,這會兒寧蕎送走聶園長,時不時就看一眼門外。

本來她就想著辭職之後要找工作,等到什麼時候島上有單位再去參加筆試和麵試,沒想到聶園長居然親自上門,問她缺不缺工作。

大院裡的嬸子們,都按捺不住,人一走立馬上門問明情況。

寧蕎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除了身體方麵的問題讓父母操心之外,在學校裡表現一直優異,就算因生病長時間請假沒去學校,考試時還能取得好成績。每當大院的職工和家屬們跑到常芳澤麵前誇寧蕎時,她總擺著手,說“沒有沒有”,實際上樂開花,連笑容都不收斂。

剛才嬸子們把寧蕎誇到天上去時,她也學著媽媽的樣子說沒有,嘴角翹得高高的,一副乖巧的謙虛模樣。

等送走嬸子們,她盼著江珩快回家。

她想告訴他,自己有多了不起,這次的工作和上回不同,得來全不費工夫!

連寧蕎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早就已經將江珩和弟弟妹妹們當成親近的人。

她可以像果果一樣嘚瑟,就算不夠謙虛也沒有關係,弟弟妹妹們隻會笑,陪著她一起嘚瑟。

至於江珩……

寧蕎猜不透他會是什麼反應,有點期待,所以更希望先到家的是他。

-

江珩中午還是要回家一趟。

拉練任務排得滿滿當當,是由江營長他自己負責的,戰士們連吃飯都得狼吞虎咽抓緊時間,這樣吃完飯之後才能歇一會兒。江珩不會因自己的個人私事耽誤拉練,上午操練結束之後,不食堂,直接回家。

雖然江同誌向賀永言強調過,同樣的話不要反複說,他嫌吵。

可賀永言才不搭理他,嘴角撇到耳朵根。

“急著回家看媳婦,飯都不吃了。”

“知道你媳婦好看,也不用每天中午都特地趕回家一趟吧……”

“你不嫌煩,你媳婦還嫌煩呢。你們不知道,我爸以前沒退休,我媽瞅他可順眼了。現在退休了待在家裡,我媽見他就來氣,嫌他成天杵在自己跟前,像根木頭似的。”

呂良才拍了拍賀永言的肩膀:“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這是關心兄弟!”賀永言一本正經,“不吃飽飯就沒有力氣,沒力氣下午還怎麼練——”

他話音未落,看見江營長慢悠悠地抬起手,將包子塞到嘴裡。

而後,人家麵無表情的臉上,仿佛寫著幾個大字——還有什麼話要說?

賀永言:……

再撇一撇嘴角,衝去食堂吃飯。

化悲憤為力量!

江珩啃著包子往家趕。

雖然離前世死劫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他不能承擔起任何有可能失去她的風險,至少在這幾十天內,對於寧蕎的一切,他都要知道,事無巨細。

中午的休息時間很短,江珩來不及考慮這麼多。

一路進了大院,嬸子們很熱情,你一言我一語。

江珩穿過人群,快步回家。

其實快到家門口時,他也在想一個問題。剛才賀永言說,他不嫌煩,但他媳婦會嫌棄。

寧蕎會覺得他煩嗎?

不管,煩也要去。

他到了家門口。

小院裡的花花草草被她打理得很好,屋門敞開著,她盤腿坐在木質沙發上,隨手翻著書。像是在等人,時不時抬起眼朝外望,看見他時,立馬下地,表情雀躍地跑過來。

江珩可以確定,寧蕎在等自己。

寧蕎抱著書,跑到江珩跟前。

大院裡的嬸子們是真的閒得發慌,伸長脖子往他們家看。

江珩抬手關上房門。

寧蕎立馬興衝衝地對他說一大早發生的事兒。

“你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聶園長嗎?就是有一次去軍區小學上班的時候,我遇到團團和圓圓,後來聶園長和我聊了一下,我還借她一條手帕呢。”

江珩點頭:“記得,她把手帕還你了。”

“對。”寧蕎繼續道,“她今天來家裡,問我有沒有興趣去他們托兒所當老師。我記得以前安城我爸爸單位的托兒所裡就一個班,老師和管事的阿姨負責幾十個小孩,班級們打開,裡麵一堆小孩嗷嗷哭。但是聶園長跟我說,軍區托兒所的規模不算小,有好幾個班級,環境也很好。如果我不確定的話,她說可以先去參觀一下。”

江珩時常想起上輩子與她相處的細節。

但一世歸一世,他應該注重於當下。這輩子,他和媳婦的感情進展沒有這麼順利,寧蕎剛來島上時,對他愛理不理,去領證就像完成任務,辦事員敲章前問她是否自願,她還猶豫了。其實江珩並不知道該怎麼哄媳婦開心,摸著石頭過河一般相處了三個多月,他不清楚她的心意,擔心她其實並不願意和自己好。

但現在,她說了好多話。

就像上輩子一樣,成了個小話癆,開口的時候語氣綿軟,帶著笑,雙眸亮晶晶的。

“你不問我有沒有答應聶園長嗎?”寧蕎發現他在走神,伸手戳了戳他。

江珩眼底染了笑意:“答應了嗎?”

“答應啦!”寧蕎繼續高興地說,“孩子很可愛,就連果果這麼大的年紀,還總能做出一些讓人忍不住發笑的事,更彆說三五歲的小孩兒了。和小朋友們相處,應該會簡單一些,我想去試試。”

“聶園長說我應該還沒有做好這麼快就重新開始工作的準備,給了我幾天時間,讓我調整一下。等到年後,我就要正式成為托兒班的老師了!”

寧蕎憋了一早上的話,現在終於可以說出口。

她一邊說,一邊等待著江珩的回應,見他始終帶著笑意,並無意外的表情,忽地反應過來。

“你剛才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早就已經聽大院裡的嬸子們說過了?”

江珩望著寧蕎。

剛才還心情愉悅的她,忽然撇了撇嘴角,像是準備已久的驚喜被破壞,雖然沒提,可也看得出來,心裡想著真沒勁兒。

是很孩子氣的表情,高興和不高興,都寫在臉上。

“聽說了。”江珩很誠實地點點頭,“但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所以沒有打斷。”

“你生氣了嗎?”他又問。

寧蕎抬起眼。

她看見江珩牢牢注視著自己,因怕她不悅,不笑了,低聲說著好話。

“我沒停下來聽她們說什麼,隻聽了個大概,著急回來。”

“下次不這樣了,真的。”他試探地問,“你彆生氣?”

“秀蘭姐也催我趕緊的,她說你應該急著見我。”

“誰急著見你呀!”寧蕎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好,你沒有。”江珩唇角的笑意回來了,兩隻手握住她纖細的肩膀,自然地哄著,“是我著急見你。”

寧蕎的肩膀,被兩隻大手握住。

像被釘在原地一樣,她突然傻傻的,不會動了。

連腦子也差點轉不過來。

在她的大腦瞬間停止思考的幾秒鐘裡,江珩開始誇她。

原劇情中的江營長,嘴巴很笨,不會說好聽的話。

可現在,他說的話可漂亮了,誇她找到一份好工作,誇她被園長賞識,誇她如果進了托兒所,會是小朋友們都喜歡的寧老師。

即將再次成為寧老師的她,被誇得唇角不自覺翹起。

江珩認真觀察她的神色。

發現寧老師沒有生氣,還笑得甜甜的。

哄媳婦的技巧,他似乎——

掌握了一點點。

-

孩子們還沒開學,每天早上,寧蕎都是被客廳裡江源和江奇打打鬨鬨的聲響吵醒的。

江果果和小嫂子一塊兒睡懶覺,眼睛都快睜不開,將腦袋埋在枕頭下麵,暴躁地踢著腿。寧蕎雙手捂著耳朵:“果果,你去讓他們安靜點。”

江果果睡意朦朧,迷迷糊糊地咕噥:“小嫂子去。”

“果果去。”

“小嫂子去。”

姑嫂倆說著說著,慢慢清醒,一起頂著睡得亂糟糟的雞窩頭坐起來,茫然地坐在床上。

等到小嫂子和妹妹打開房門出來,江源和江奇有兩秒的猶豫。

還能不能繼續玩?

寧蕎性子軟,但江果果像一顆小辣椒,氣呼呼地衝出來,沒收他倆用紙板做的玩具劍和玩具槍。

“還我!”江奇上手來搶。

二哥和三哥發育得可快了,個頭一直在長,像大哥一樣手長腿長的,江果果壓根就搶不過他們。

但不要緊,她嘴皮子利索。

江果果站在椅子上,高高揚起下巴,說道:“你們再這樣,我要找大哥告狀!”

江源和江奇也黑著臉。

平時被大哥壓著就算了,雖然不服氣,但也沒法子。現在連江果果都蹦躂起來,人小鬼大,還想管著他們?不可能!

“你去啊!誰怕你!”

“我們還不能在自己家裡玩了?放暑假呢!”

江果果雙手叉腰:“我要去找大哥告狀,說你們每天早上都很吵,吵得小嫂子的眼睛像熊貓似的!”

寧蕎:!

突然害怕,轉頭去找了麵小鏡子。

江源和江奇被四妹唬住了。

清晨大哥出門時動靜很小,如果他們醒了,就叮囑他們,讓小嫂子睡個踏實覺。

他倆每次玩得起勁,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現在,大哥都沒為此批評過他們,估計是還不知道。

可現在,他們被威脅了。

“你們這槍和劍好漂亮,一會兒我拿去和詹霞飛一起玩。”江果果說。

“不行!”兄弟倆強烈抗議。

“大哥今天中午會回來嗎?”江果果一屁股坐在門檻,“我等等大哥。”

“江果果!”江奇委屈地咬牙,“你好卑鄙。”

江果果比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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