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圓圓點了點頭。
媽媽說得對,寧老師是他們見過最聰明的人啦!
船開了,寧蕎的心底愈發踏實。
當送出這封信的那一刻,有關於原劇情的一切,才算徹底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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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鴻錦在西城火車站等候了幾個小時,而後決定直接到轉船的碼頭。
等待了一陣子,船靠岸了。
唐母獨自一人很難將坐著輪椅的閨女抬下船,幸虧有好心人幫忙。
站在不遠處的唐鴻錦,快步往前走,在這一瞬間,看見母親累得直不起腰的樣子,才驚覺她老了。
像是在短短幾個月間,老了十多歲。
唐鴻錦上前向好心路人道謝,而後抬著姐姐的輪椅放到平地。
團團圓圓手中拿著獎狀和風車,在邊上跟著。
唐鴻錦最近受了很多打擊,自己也打不起精神。他不知道往後的路該怎麼走,隻覺得一片迷茫。
蘇青時的案子快判了,他打算等過段時間,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去探監。
至於如何麵對她,他還沒想好。
唐母說,這次能找到唐清錦,多虧了寧蕎。
寧蕎因蘇青時差點丟了性命,卻對兩個孩子一如既往的好,這很難得。
唐鴻錦說:“當年的事情,青時太執著,想岔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為她說話?”唐母皺眉,“她不是想岔了,是天生的壞!”
唐鴻錦歎氣:“媽,青時還沒出事時,對團團圓圓就算說不上視如己出,可也是疼愛的。至少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彆再——”
“孩子們的份上?”一直沒開口的唐清錦,冷笑一聲。
她抬起頭,對唐鴻錦說道:“我墜崖之後,被村裡人救回家,好心的知青把我送到醫院。當時,我身上的挎包裡,有一本部隊留作紀念的本子,是你給我的。本子裡印了清安軍區四個大字,還寫了你唐副營長的軍銜。”
唐鴻錦愣了一下。
他記得這本子,但不知道姐姐為什麼突然提起。
“醫院護士給清安軍區的唐副營長寫了一封信,信裡告知我的情況,問唐副營長是不是認識我。”唐清錦淡淡道,“過了一段時間,清安軍區的“唐副營長”回信了,寫著自己並不是安城人,更不認識什麼安城墜落山崖昏迷的病人,警告醫院不要再繼續往清安軍區寫信,否則後果自負。”
唐母一臉震驚,連手都在發顫。
唐鴻錦怔怔道:“我沒收過這樣的信。”
“這信不是唐副營長本人寫的。”唐清錦嗤笑,“而是一位女同誌,我猜是唐副營長的愛人。”
唐母的情緒驟然變得激動。
隻差一點,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閨女,團團圓圓再也見不到媽媽。
她大罵蘇青時不是人,竟做得出這麼壞心眼的事。隻罵蘇青時還不夠,唐鴻錦就在跟前,唐母狠狠地打他的胳膊,兒子沒躲,她自己的手打得通紅。
“我隻給你兩個選擇。”唐清錦平靜道,“和蘇青時離婚,或者和我斷絕關係。”
唐清錦說完,安撫了母親一番:“媽,我們走吧。”
唐母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平複,推著唐清錦的輪椅,喊團團圓圓跟上。
唐鴻錦不敢相信,所有曾經的愛意都成了笑話,隻直直地站在原地,手腳僵硬。
唐清錦沒有再理會她的弟弟,腦海中還回蕩著寧蕎信中的文字。
蘇青時將消息退回的事,是寧蕎無意中從護士口中得知的,她認為應該告訴唐清錦,所以寫在信裡。
但唐清錦更在意的,是信裡另外的內容。
寧蕎寫著,團團圓圓的名字起得真好。
可她認為,一家四口少了一個人,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團圓。孩子們的父親,那時墜下山崖,生死未卜。他會不會和唐清錦一樣,也遇到了好心人呢?
在信的末尾,寧蕎留下一個美好的祝願。
她祝他們一家四口,能真真正正地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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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寧蕎所料,江源、江奇和江果果一放學,就立馬飛奔回家。
跑到半路時,他們還碰見彼此,三個人齊心協力向著同一個目標,跑得更快了。
“小嫂子現在回家了嗎?會不會上班去啦?”
“不可能,剛回島上,上什麼班,上吊也要喘口氣啊!”
“呸呸呸,說什麼上吊,太不吉利啦!”
“江果果,你是老頭老太太嗎?從哪裡學來這麼迷信的說法!”
“噓,彆再說廢話了,越說跑得越慢,小嫂子還在家裡等我們呢……”
天氣越來越熱,白天頂著個大太陽沒什麼出門,大家都在屋裡待著,搖著蒲扇,一個個都大汗淋漓的。
整個軍區大院,本來是無比安靜的,直到江家三個孩子突然衝了回來。
大院裡的人聽見動靜,把腦袋伸出自家的窗戶。
劉麗薇嘖嘖兩聲:“隻是他們嫂子回來而已,稀罕什麼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文工團的表演隊到了呢。”
話是才剛說完,可劉麗薇立馬條件反射一般住嘴,回頭看了看,才想起自己閨女也去上學了,還沒回來呢。
反應過來之後,劉麗薇自己跟自己生氣。
奇了怪了,她一個當媽的,還擔心被閨女數落了?
劉麗薇生完氣時,再望向窗外,江家三個孩子們已經不見了。
跑得真是比兔子還快。
“砰砰砰——”江源敲敲門。
江奇和江果果站在二哥身邊,乖巧等待。
雖然寧蕎比他們沒大多少,可三個孩子們,早就已經開始依賴她了。兩輩子培養出的感情,他們一起玩耍笑鬨,這個家,才真正有了家的樣子。
十三天沒見到小嫂子了,整整十三天,家裡的日曆都快要被他們翻舊了!
三個孩子們興衝衝地等著小嫂子來開門。
可江源敲了好幾次門,裡頭都沒有動靜。
“小嫂子還沒回來嗎?都已經這麼晚了。”
“是不是還沒下班?要不我們回托兒所看看?”
“現在回托兒所,再回來,浪費好多時間,還不如回家等著呢。”
“白跑這麼快啦!”
三個大孩子一臉懊惱。
江奇隻能自己從兜裡拿出鑰匙開門。
鑰匙插進鎖眼,他們推開門。
被一道人影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我回來啦!”寧蕎熱情的聲音響起。
她就站在門邊,笑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還比了一個歡迎的手勢。
江源、江奇和江果果的眼睛睜得比銅鈴還要大。
“小嫂子!”江果果撲上來給了寧蕎一個大大的熊抱。
寧蕎差點沒站穩,往後踉蹌了一下,被老二和老三扶穩。
看著他們圍在自己身邊的歡喜模樣,她的嘴角揚得更高。
看來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喜,安排得很不錯!
說也奇怪,三個大孩子自己在家時,雖然無人管束,可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現在小嫂子和哥哥都回來了,這樣空落落的滋味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這個家,被填滿了一般。
江奇做飯時都格外起勁了,還纏著小嫂子,讓她記得帶他去羅琴姐蹭飯。
寧蕎早就已經和羅琴約好了,這會兒一口答應下來。
弟弟妹妹們尤其興奮,三個人都成了話癆。十三天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可他們都攢著,要跟小嫂子說呢。
江果果是說得最起勁的,她說這學期又要結束了,前兩天的期末考試,她是全班最後一個交卷的,就是為了細致地檢查答卷,不能再因為粗心丟分了。至於考試成績,因為軍區小學的管理變得正式化,袁校長連批改試卷這方麵都儘量做到極致,每一門試卷都安排了兩位教師批閱,可講究了。
“要等過幾天才能拿到成績單,但是我猜,這次肯定又進步了!”
“小嫂子,這次考完,要放兩個月的暑假呢,到時候我們去哪裡玩?”
“去遊泳好啦!我們去海邊,我教你遊泳!”
寧蕎認真地聽,好不容易插上話,問道:“果果,你渴嗎?要不要喝口水?”
江果果接過小嫂子遞來的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
寧蕎的耳朵,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
“小嫂子,現在到我了!”江奇直起身子。
寧蕎:……
她轉頭望向江源:“你也在排隊?”
江源神秘一笑:“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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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們還告訴寧蕎,明天隔壁屋子就有人來了。
連江營長都不知道的事兒,他們先從大院嬸子們口中聽說了,消息很靈通。
家屬院很大,住著這麼多人,有一大部分人,寧蕎到現在都還不熟悉,最多隻是見麵微笑一下,打個招呼而已。
可隔壁空房子搬進來的軍人和家屬就不一樣了。
挨得這麼近的鄰居,兩邊說什麼話,隔著一道牆的距離都能聽見。
“有沒有聽說來隔壁要搬進來的是什麼人?”寧蕎問。
他們異口同聲:“沒聽說。”
江果果站起來:“但是我們現在就能去打聽!”
“彆忙彆忙。”寧蕎想喊停他們,可三個孩子跑得飛快,一溜煙又不見人。
寧蕎站在門邊笑,一抬眼,看見江珩回來了。
她喜歡看江營長穿軍裝的樣子。
威嚴雖還在,但衝淡了平日裡在外不近人情的冷淡。
寧蕎小跑著過去:“你好點了嗎?”
“怎麼了?”江珩問。
“上午在托兒班的時候,你好像不開心。”
江珩一怔。
寧蕎心思細膩,早上看著江珩出神的模樣,猜測他是想到沈華琳了。
她是小朋友們的老師,平日裡向聶園長學習,了解孩子們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與需求。因此現在,寧蕎拿出自己的職業精神,軟聲道:“你不要不開心,還有這麼多人陪著你呢。”
江珩:……
其實他沒有不開心,當時隻是一瞬間的悵然,可很快就放下了。
“有江源、江奇、果果……”
“還有我。”
江珩的心念微微一動。
媳婦哄著他。
好溫柔。
“你彆難過。”寧蕎說,“我會陪著你的。”
她輕輕拍了拍江營長的背。
他順勢貼了過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寧蕎懵了一下。
弟弟妹妹們打聽完隔壁鄰居的消息之後回來。
回來時,還想纏著小嫂子。
可沒想到,小嫂子已經被哥哥搶走了。
一晚上時間,他們大哥,居然全程霸占著小嫂子!
江果果委屈吧啦地喊:“小嫂子。”
寧蕎剛要過去,抬起眸看了江珩一眼。
江營長低下頭:“唉。”
兄妹倆都是可憐兮兮的,互相爭寵。
寧蕎為難地待在江珩身邊:“果果,我在安慰你大哥呢。”
江果果不敢說,但是心底都聲嘶力竭了。
大哥是演的,演的,她一個小孩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