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聲立刻接話:“換換換,趕緊給老子換個資曆深的,像你這種小姑娘,一看就是剛畢業的小菜雞拿我們這些病號練手的!”
“是啊,趕緊給我強哥換一個!”另一個男聲道。
“……”
換藥室的喧嘩成功地引起了曾欒的注意,他聽到吵鬨聲歪歪頭朝換藥室裡看,此時恰巧看到一名護士打扮的年輕小姑娘忍著抹著眼淚出來。隨著護士的身影移開,曾欒與在換藥室裡的兩個男的對上了視線……
正當恩榮落寞於曾欒的突然離開,可沒想到三兩分鐘後他又奇跡地折返回來,恩榮抬起頭,想也沒想就要站起來,但卻被曾欒一手摁了下去。
“你怎麼又回來了。”恩榮的目光順著曾欒的身影移動,直到對方坐下才問。
曾欒重新坐下,腦子裡正飛速旋轉著。
“你不是打遊戲去了?”恩榮問。
——現在還不能走,萬一自己走後那兩個人發現恩榮在這裡,以他因為恩榮的自行車問題把那倆人打得那麼重的“曆史原因”,搞不好過會兒恩榮就不是掛兩瓶葡萄糖這麼簡單了。
“忘帶東西了?”恩榮四下看了看,挪了挪屁股位置。
——不過,小菜雞被找茬關我屁事?
“喂,你怎麼不說話?”
——他是我的搭子,受傷的話,罪名搞不好還會安在我頭上!
“你這人也忒沒禮貌了!”既然他不搭理自己,自己乾嘛腆著臉貼冷屁股呢,恩榮氣得扭過頭也不言語了。
——這搭子真特麼麻煩!
曾欒撓撓頭,抬起手腕確認了一下時間,又看了看恩榮的吊瓶,又忍不住脫口而出罵那兩個小混混:“真他麼的晦氣!”
曾欒莫名冒出的一句話讓恩榮聽出了過河拆橋的味道,心中無比火大:“你說我晦氣?!嫌晦氣就走,又沒人逼著你非在醫院待著。”
“你有病吧?”稀裡糊塗被罵得回過神,曾欒感到莫名其妙。
“對,就是有病。”恩榮舉舉打針的左手:“不僅身體有病,腦子還有病!”又指了指自己的頭。
曾欒心想:要不是怕你被那兩個小混混找麻煩,我才懶得再回來,但口中卻說:“你真該去精神病院看看,不識好人心。”
恩榮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倍,臉色也呈現出一種不太正常的潮紅:“好呀,隻要你溫大少爺出錢,讓我去哪個病院就去哪個病院!說啊,是掛精神科?還是直接住院?”
恩榮超出常人的情緒轉換著實驚到了曾欒,他隱隱覺出恩榮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可真仔細糾察起,又說不清哪裡有問題。……就,隻是感覺而已。
他沒順著他恩榮的話向下說,轉移話題道:“我在這待到你把針打完。”說完便不再言語了。
換藥室。
剛剛拆線罵走小護士的小流氓道:“媽的,真是倒黴到家了,出來拆個線都能碰到這個王八孫子。你出去一趟看到了什麼了?”
另一個小流氓接話道:“強哥,他去了輸液室,陪那個自行車小崽子輸液呢。依我看咱還是彆惹他了,他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而且……。”
“我能怕他?”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上次你爸爸不是說了,他就是溫家的那個小雜種,咱得罪誰都行,但千萬彆得罪溫家啊,那可不是咱們能得罪得起的。”
“要我咽下這口氣,做夢!既然溫家不行,那就……「得罪得罪」他身邊的人吧!”
“身邊的人?”
“你不也說了?那個在燒烤店當服務員的小崽子,正在裡麵輸液。”
二人相視一笑,瞬間意會。
恩榮輸完液時,就已經接近下午5點了。
因擔心那兩個小混混在某處準備偷襲,所以曾欒並不打算在醫院與恩榮分開,所以趁著護士拔針時問道:“你家在哪兒?”
恩榮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剛打完針,我送你回去。”曾欒隨便掰持了一個借口。
“不用,我不回家。”恩榮拒絕道,打算將書包背到背上。
過了一會兒,他意識到此刻或許需要跟曾欒說些場麵話,便客套地說:“謝謝你帶我來醫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恩榮的拒絕並未打消曾欒對那兩個小流氓的擔心,他實在摸不準他們是否會對恩榮造成威脅,畢竟,剛剛在換藥室裡的那一眼對視,讓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們眼睛裡的不甘和憤怒。
曾欒截過恩榮的書包,背在自己肩膀上,率先邁步:“走吧。”
恩榮也隻好跟上。
曾欒背著書包在前方走著,眼神警惕地四下張望,從輸液室走到急診科大門短短半分鐘的路程,曾欒竟走出了偵/察/兵的氣質。
恩榮緊跟著曾欒身後,見他在門口停下,隨後也小跑兩步與他並列:“你剛剛看什麼這麼緊張?”他一邊說還不忘一邊找自己的自行車。
“我的車呢?!都怪你,我說要上鎖的,你非拉我進來,看!我的車又不見了!!!”
曾欒略覺聒噪,先是閃開了一步距離,後朝恩榮甩了一個嫌棄的眼神:“能不能不嚷嚷?”他指了一下西邊的車棚:“保安挪過去了。”
誒?恩榮順著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他的車果真如曾欒所說,好端端地停在車棚裡。他剛想道歉,曾欒就已經率先朝車棚裡去了。
曾欒把車挪出來,抬腿跨上車座:“上來吧。”
“我說了我不回家,我還有事呢。”
恩榮也不否認,點頭算是承認了。
“我送你過去。”曾欒沒多說什麼,又命令道。
恩榮覺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同學的好意實在有些不合適,索性稍稍放下了對曾欒的感謝,聽話地坐到了車後座上。
待二人騎著自行車的背影消失在醫院對麵的車流中後,被稱為“強哥”以及稱呼“強哥”的兩個小混混方從急診立牌的後麵走了出來。
小混混道:“強哥,你說的沒錯,這倆人關係還真不錯。”
強哥對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冷哼一聲:“我動不了姓溫的,還動不了他?”
小混混不放心道:“上次咱隻是偷了小崽子的車而已,就被這個小雜種……,要不,這次咱算了吧。”
強哥牙齒咬得吱吱響,恨恨地說:“我跟小威打聽了,那個黨鵬燒烤的老板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至於小雜種的這個同學嘛,好好的學生不做,反過去給一個孤兒做服務員,估計也不是什麼好出身!”
“那咱跟蹤跟蹤他?”小混混建議道。
強哥點點頭,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