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實驗中學早課。
“耶!恩榮恩榮,這次開學隻要上7天哦,你開不開心?”錢軍通過瘦瘦的背影,準確地一眼認出了同桌恩榮,然後一蹦三挑地從人群後方靈活地穿梭了好幾個彎,撲的一下掛在了恩榮的身上。
早晨5點半就被起床鈴吵醒的同學,幾乎每個人都送耷拉著腦袋像個僵屍出山似得,但整個樓道唯獨體育生錢軍與眾人不同,興奮得像一隻剛剛出欄的小羊。
“快走吧,班主任快到了!”恩榮催道,將錢軍的熱情甩在了身後。
錢軍隨後快步跟上:“你等等我啊!”
二人前後腳邁進教室,剛一進去,恩榮的眼睛不自覺地望向教室的後方,見兩張桌子空空如也後,發出了一聲短得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歎氣。
錢軍到底是個體育生,一身的活力仿佛使也使不完似得,不多兩秒鐘,就又在教室講台邊搭上了恩榮的後頸。
他用力地將恩榮的頭朝下壓,直到抵在他的腰胯處,開玩笑道:“小樣,我還跑不過你?”
恩榮強行掙紮著,可彎著腰實在使不出力氣來,隻能徒勞地扭來扭去。
隨後,一個略顯膩煩的聲音自錢軍身後傳來:“麻煩讓一讓!”
錢軍扭頭一看,見到來人後,發出一陣怪叫,道:“喲~這不是紀律委員大人嘛。”
隻見(1)班幾率委員方一權頂著一張臭烘烘的臉,嫌惡地看著故意不給他讓路的錢軍,道:“讓開,我要進去。”
錢軍不屑地撇撇嘴,似乎並沒有要讓的意思。
在他的眼裡,方一權儘管是個學習成績優秀、深得老師喜歡的三好學生,但在錢軍的印象裡,方一權是一個人品極差,不但喜歡背地裡搞小動作,遇事還總是他先找老師告狀的人。所以錢軍對方一權的討厭沒有最,隻有更!
恩榮上身被錢軍製著動不了,但腳還能活動,他彎著腰向後撤了兩步給方一權讓了一個空隙。
方一權上下瞟了瞟兩個人,走之前沒好氣地說:“好狗不擋道。”
錢軍一聽不樂意了,一把拉住方一權的胳膊,挑釁道:“你說誰是好狗壞狗?”
方一權扯了扯,沒掙脫開,氣急敗壞道:“錢軍,你要乾什麼,我喊老師了。”
錢軍非但沒放開,反倒學著電視劇裡的采花大盜的台詞,道:“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錢軍台詞剛念沒兩句,沒成想被恩榮在腰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哎呦!!!”疼痛感由腰部瞬間襲滿全身,身體也緊跟著扭成了“S”狀,另一隻手隨即鬆開了方一權。
錢軍皺巴著臉,又把恩榮的脖子勒得緊了緊:“你乾嘛,方一權罵你,你卻擰我!”
錢軍並不知道放假那天中午恩榮在教室與韓慶宇發生的衝突,所以隻當平時那樣大大咧咧的玩笑,不成想他勒住的地方正是恩榮那天磕著的包。
恩榮痛苦地彎著腰用力拍打錢軍的胳膊,臉色漲得通紅,正當他要大聲喊疼時,脖子上製著自己的錢軍胳膊一下子就鬆開了。
恩榮捂著還未怎麼消腫的後腦勺,忍著痛直起腰,不料抬頭就撞見了大早上臉色比方一權還要臭的曾欒。
而錢軍的手,整如同一隻小雞爪一樣被曾欒抓在手裡。
恩榮著急上前,將錢軍的手從曾欒手裡解救出來,並乾笑著解釋道::“曾欒……沒事,我已經不疼了。 ”
曾欒隨後投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凶巴巴地道:“你疼不疼關我屁事,你倆擋道了!”
說完蠻橫地鬆開錢軍的手,率先進了教室。
韓慶宇照常跟在曾欒身後,隻是這次,他看恩榮的目光裡,多了很多討厭。
錢軍一麵揉揉自己被抓疼的手,又不忘揉揉腰上剛剛被擰的地方,上下都疼,直呼受不了。
恩榮看了眼錢軍,催促道:“不走的話我再擰你一把?”
錢軍聽了隻好先作罷,氣呼呼地跟在恩榮身後走回座位。
“你剛剛說「已經不疼了」,是什麼意思?”錢軍坐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發問。
恩榮不緊不慢地將英語和語文課本掏出來逐一擺好。
錢軍繼續聒噪道:“是受傷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哪裡?我看看。”
在錢軍這,自開學以來,無論是搬書也好、規整愛心物資也好,還是老師組織大掃除也好,總能和恩榮分配在一個組裡,再加上恩榮又是他在高中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便潛意識裡將恩榮當做了他高中最好的朋友。
恩榮簡單敷衍到:“磕了一個包。”
錢軍立刻湊過來,照著恩榮上下一陣看:“胳膊?腿?臉?”
恩榮笑著指了指後腦勺。
錢軍臉色立刻難看起來,有些懊悔和心疼:“啊,那我剛剛還……”
恩榮道:“對,不過已經不疼了。快點把這幅麵孔給我收起來,惡心。”
“曾欒怎麼知道你受傷了?是他弄的嗎?”
恩榮有心逗一逗錢軍,便說:“是他又怎樣?你要過去給我報仇嗎。”
錢軍嘴硬道:“他要是真欺負你,我去給你撐腰也不是不行。”
“那這次恐怕要讓您失望了,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