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帶著鄧大夫到書房,後者也不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大阿哥的身體底子尚可,隻是過於勞累,脈象中似是有鬱結之兆。”
聞言,四阿哥大為詫異,弘暉年紀小小居然已有了鬱結之兆?
“這如何是好,服用湯藥能治愈嗎?”
鄧大夫搖頭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不必服藥,隻讓大阿哥放寬心注意休息才是。另外重要的是,大阿哥這心結在哪裡,也得儘快解開。”
四阿哥想著該是下午武課的時候,弘暉的箭術一般被嘲笑,才會心裡鬱悶。
隻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他夜裡被那麵白牆的黑字提醒,因為忙碌,必然不會注意到弘暉的麵色有異。
按照四阿哥的習慣,他跟著康熙巡視河道兩個月,見得多了,頗有心得,在船上隻能倉促記錄。
如今回來後,雖說康熙讓他休息,四阿哥必然要把心得見聞都仔細整理一遍,回頭再給康熙過目一番,看有沒有錯漏需要補上的地方。
要呈上去給康熙看的東西,四阿哥肯定要做到儘善儘美,就更會忽略掉弘暉。
就這樣他隻能心裡憋悶著,時間長了不就鬱結在心了嗎?
四阿哥隻慶幸那麵白牆雖然古怪,卻提前給自己提醒,也能儘早著手,弘暉這樣一切都不算太遲。
“我大概猜出弘暉為了何事所鬱結,明兒打算帶他去莊子上走走,散散心,也能寬慰一二。”
鄧大夫讚同道:“這是個好法子,作為阿瑪的四貝勒親自開解,想必大阿哥能夠解開鬱結。”
他原本一肚子的話,就想著如何勸四阿哥親自開解大阿哥弘暉,比起其他人,四阿哥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鄧大夫就怕四阿哥太過忙碌,又覺得大阿哥年紀小小就鬱結實在有些誇大其詞,並不重視。
這位老大夫在回春堂坐堂幾十年,在京城貴人眾多,病人非富即貴。
他就見過不止一次因為父親的不重視,隻覺得孩子毛都沒長齊,所謂鬱結就是偷懶和頑劣的借口,讓小小孩童鬱鬱而亡。
作為大夫能做的隻是多勸勸,卻無法代替對方去做。
富貴人家尚且如此,更彆提是皇家貴胄的四貝勒。
好在四貝勒是個開明又疼愛孩子的阿瑪,都不必鄧大夫多勸,直接就聽了進去。
他還是個行動派,丟下所有事,明兒就打算帶弘暉去莊子散心。
鄧大夫滿心寬慰,要是天下的父親都如同四貝勒照樣,他就不必發愁了。
若果之前他們兩夫妻是因為被回春堂的新東家排擠,又不願意放棄救人治病才留在四貝勒府。
如今鄧大夫隻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裡,會疼愛孩子的四貝勒絕對是個值得效忠的好主子。
鄧大夫最後隻留下了一個小兒積滯的簡單方子,就是用陳皮煮水。
四阿哥帶著方子回去找葉珂,把鄧大夫的話簡單複述了一遍,又指著方子道:“弘暉的肚子脹氣,平日喝上一壺陳皮水能消滯,也能舒服許多。”
葉珂就讓春嬤嬤去給弘暉煮上一壺陳皮水送過去,又讓春嬤嬤看著弘暉喝完。
四阿哥示意葉珂跟著自己去書房,葉珂明白他要說的是老大夫的話。
果不其然,兩人剛到書房,四阿哥就把鄧大夫的話簡單複述了一遍,又安撫道:“弘暉沒什麼大礙,明兒去莊子上散散心,我再寬慰一二,應該就能好起來。”
葉珂輕輕歎氣,弘暉小小年紀就鬱結在心,可見壓力有多大:“有勞爺多費心了。”
四阿哥無奈道:“弘暉是我的孩子,我多費心也是應該的。”
他回來後就碰上夢裡白牆黑字這種詭異的事,之後就是在府裡安置新大夫,又要緊張弘暉的身子骨,也沒能好好看看新府邸。
四阿哥這時候在書房環顧一周,誇獎道:“多得有你,此處布置得極好。”
書房收拾得跟在宮裡一樣,桌上慣用的文房四寶擺放的位置都相同,一看就是葉珂讓人仔細擺的。
後麵靠著牆一排書架,也是按照順序安放的書籍。
四阿哥站在書架前,這些書的順序也跟宮裡時候一樣,他輕易就能找到想要的書。
他還想著搬家後書的順序亂了,自己回來後帶著蘇培盛整理一番就好。
沒想到自家福晉連這個都注意到了,愣是把順序都讓人記錄下來,才能整整齊齊按照原來的順序放好。
四阿哥在書房走了一圈,實在不能更滿意了。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書房旁邊還連著一個議事的小廳,擺設簡單典雅,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裝飾。
平日四阿哥辦差的時候需要叫幕僚一起商談,又或者十三阿哥有要事上門來跟他單獨談話,在前廳人來人往就不合適。
在這個小廳就最適合不過了,既不會太大,連著書房也方便,除了大門外兩麵都有窗戶,既通風,又能夠對外麵一覽無遺,不用擔心有人偷聽。
這原本該是茶室,被四阿哥派人改了,葉珂的簡單布置讓自己很滿意。
對他來說,茶室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適合議事的地方。
多餘的擺設也沒必要,實用就行。
而且擺設多了,反而容易分散注意力,反倒不美。
葉珂想也是,四阿哥這個工作狂,隻有一個書房哪裡夠用。
談事的人一多,書房再大也有點擠,確實需要另外收拾個小廳出來。
要議事的時間長了,總不能讓人一直站著說話,倒不如一起坐下來在議事廳慢慢商議,中途喝個茶吃個點心也方便。
擺設隻需要簡單實用,果然四阿哥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