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原本是三天的學術會議,恰巧碰上程鴻遠也在北城出差,讓秦南山留一下,跟他見幾個領導。
程鴻遠和秦恒交好,這幾年對他一直關照有加,秦南山沒有拒絕的理由。
周五晚,秦南山被叫到某會館,現在各項規定出來,自然沒有什麼貪腐混亂行為,但晚上哪有什麼正式工作,他已經預料到今晚會是什麼場景。
秦南山到時包廂內隻有程鴻遠和學校兩個同事,其他人還沒來,程鴻遠特地招呼,“南山,坐我這來。”
他朝另外兩位同事頷首示意,在程鴻遠身邊落座。
程鴻遠比秦恒年輕幾歲,還有四五年才退休,但看不出快退休年紀,整個人像四十多歲,充滿乾勁。
“今晚來的是北城大學兩個院長,其中一個恰好是數學學院的,你跟著見見,對以後工作有幫助。”
秦南山點頭:“是,謝謝程副。”
“我聽你爸說你媳婦準備生了?”
“還有三個月。”
程鴻遠拍拍他肩膀,“恭喜,你這年紀輕輕的就當上父親,結婚那天沒能去,改天叫上人咱們一起和你爸媽吃個飯。”
“好。”
程鴻遠沒掩飾,直接笑道,“你知道的,我對咱倆沒能做成翁婿一直介懷,不然今天當外公的就是我了,你說是不是。”
秦南山眉眼平靜,他不會哄人開心,隻淡淡笑應,“芷柔回國,您當外公的願望想來離實現不遠。”
程鴻遠隨即驚訝不已,“你們見過?”
秦南山思考一會,沒說出聞依和程芷柔工作關係,“我陪我太太去產檢,在醫院偶然碰見。”
“這樣。”程鴻遠笑笑,不再說,接著語重心長道:“南山,我和你爸都是過來人,家庭老婆孩子重要,但是事業同樣不能丟,你正年輕,趁還有時間精力就趕緊抓住機會。”
當初本來想提拔秦南山做係裡麵副主任,沒想到秦恒直接給他拒了,他當時心裡是恨鐵不成鋼,這些年輕人送到嘴邊的食物都不要。
還有兩年前和芷柔這事,芷柔是他女兒,什麼心思他多少明白,要是秦南山點頭同意,他估計真早做外公。
程鴻遠一輩子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是非黑白看得清楚,身邊虛與委蛇的人太多,對秦南山這種赤誠乾淨的人倒是多了兩分純粹的欣賞,自然想多提點提點。
他說:“等我過幾年退下來,你小子得小心些,老實可吃不上熱乎飯。”
這些話常有人跟秦南山說,說得最多的數秦恒,他們總覺得他不圓滑為人處世差人一等,秦南山從沒放在心上,他不是莊悅,做人做事有自己一套標準,而這套標準實行至今,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麻煩,且在自己設置的標準裡過的愉悅。
秦南山照舊是左耳進右耳出,“是,程副,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說話間北城大學兩個院長到了,雙方打完招呼再次落座,程鴻遠給對麵數學學院張院長介紹人
,才起個頭,張院長笑著截斷,“程副,不用介紹,我和南山認識。”
程鴻遠詫異,“噢?”
“南山本科時候來我們學校參加過比賽,我印象深刻著呢,斷層拿下第一,比賽結束後想著把人召來北城大學,你們學校那陳老頭把我臭罵一頓,說我挖他牆角。”
程鴻遠聽明白,打趣道:“陳老說得沒錯,我們數學係將來就靠著南山打敗你們呢,可不能被你們挖走。”
在場幾人哈哈笑起來,氣氛輕鬆。
這種場合避不可免要喝酒,秦南山做好心理準備,跟旁邊一個同事交代好,也想著提前跟聞依說一聲,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沒電關機了,隻好叫來服務員拿去充電。
敬過兩輪酒,秦南山身體開始發熱,臉也開始紅,大概是紅得過度,飯桌上人不再勸他酒,還調侃幾句他這酒量不行。
秦南山微笑,沒有為酒量不行而覺得羞恥,他安靜坐一邊,聽他們說話,時不時被提及時應和一兩句。
這頓飯一直吃到十一點多,同事給他叫了車回酒店,秦南山頭有些暈,上車後靠著椅背眯上眼,回到酒店又洗了個澡,意識這才清醒些,開機。
解完鎖,未接來電與微信消息相繼跳出,最新一條是聞依的:【秦南山,我生氣了!!!!!!!】
七八個感歎號以及後麵一個狗狗生氣瞪人的表情包表明女人可愛的生氣形式。
這三天聞依才是那個信息不回電話不接的人,他早上給她發過消息,沒有回複,但是應當看見,他就沒有多想,而且宣英還在家,出不了什麼事。
現在看著手機裡連續幾條消息,擦著頭發的男人緩緩露出笑意,坐到小沙發上,給她回撥電話過去。
幾乎秒接,聞依氣呼呼聲音傳來,“開視頻!”
秦南山沒跟人打過視頻,找了小會才找到語音轉視頻的按鈕,攝像頭一打開,看見對麵女人惡狠狠眼神。
他輕笑一聲,道歉:“抱歉,晚上手機沒電,在充電。”
聞依頭眯起雙眼,越看越不對,臉紅眼也紅,剛洗完澡,頭發稍還滴著水......
不是她多想,但秦南山可是有前科的人,雖然這個前科是和自己,她壓著怒氣問:“你臉怎麼那麼紅?”
“晚上喝了點酒。”
聞依聲音瞬間提高:“喝酒?!!!”
音量太大,宣英走過來敲門,“怎麼了依依?”
聞依扭頭揚聲說:“沒事沒事,媽我跟南山說話呢。”等人離開,又重新看向手機屏幕,沉下聲:“你舉著手機,給我看看房間。”
秦南山明白過來她什麼意思,眼尾勾出笑容,換了後攝像頭,帶她走一圈,從窗簾到房間,再到衣櫃,衛生間,每一處角落都沒放過,看完再調回前攝像頭,含笑愉悅問:“還有床底,看不看?”
聞依哼一聲,盯著他說:“秦南山,你敢在外麵偷腥,我可不會忍。”還附帶做了個打人的動作。
秦南山重新
坐回沙發,把手機放桌麵,用礦泉水瓶撐著,邊擦頭發邊看著她自然說:“家裡有了,不想偷。”
聞依一噎,這個狗男人,真野了,這還是那個看她肚皮都臉紅得不行的男人?這句話沒點段位的男人可說不出來。
她拉拉被子,滑進被窩裡,“哼,你最好是。”
又問他:“晚上喝什麼酒,還要應酬啊?”
秦南山解釋,“嗯,碰上我們學校副校長也在,他想給我介紹人。”
“那你們這個副校長人還怪好呢。”副校長......好熟悉……聞依後知後覺,咬著牙,“程芷柔他爸?”
聞依在被窩裡說話,光線有些暗了,但轉瞬變化的神色清晰可見,秦南山心一跳,趕緊說:“早過去的事,程副公事公辦,還說想見見你。”
聞依當然沒多想,隻不過這關係到底有些令人難以捉摸,她哽了哽,“能不見嗎?”怪尷尬的。
“可以,那就不見。”秦南山擦好頭發,也上了床,把主燈關掉,氣氛與她那邊差不多,幽暗,但是能看見彼此。
他靠在床頭,溫聲問:“是不是忙完了?”
“差不多,周末兩天可以歇歇。”
“辛苦了,我讓媽給你做點好吃的。”